她来了这处什么福都没有享到,什么钱也没有赚到,每日就是抄书,读书,看书,背书,这都是什么人过的日子?
她一时间愤而怒起,“不抄,我又没有错,让你揉一揉身子都不行吗!”
宋听檐垂眼看向她,轻淡道,“不许再胡言。”
夭枝看了他一眼,闭上嘴巴,趴在水中垂下眼不理他。
头顶传来他的声音,“还不出去?”
夭枝着实是怨气极重,办差和习学这两件事本就是让人怨气最重的事,她一条鱼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她充耳不闻,当作没听见,她今日就准备在这个水盆里窝一天。
功课也不做了,书也不背了,他休想让她去抄书。
下一刻,头顶阴影传来,宋听檐伸手而来,似要将她抓出去。
夭枝跟着他修炼了这么多日,学了这么多心法,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,她当即一个翻身,咬住了他的手指。
宋听檐微微一顿,看着她咬着他的食指。
夭枝咬着他的手指,见他看着自己,微微有些发虚,嘴上却没有松开。
宋听檐手往后收,连带着她的小身板都动了一动,却还没有让她松嘴。
他抬起手,夭枝瞬间被吊起,身板也随着他微微抬起的手慢慢往上升起,最后与他平视。
宋听檐高深莫测看了她片刻,道了两字,“松嘴。”
夭枝也来了脾气,咬着他的手指含糊地道,“那三遍抄书免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宋听檐平静回道。
不行,不准,不许,她都听出耳茧子了,做了弟子果然没有做先生舒服。
夭枝气得不轻,咬着他的手指闭上眼睛,不做理会。
显然是打算一直挂着。
宋听檐见她半响都没有动静,终究是抬起手,修长的手指微微圈起,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。
夭枝感觉脑袋一疼,脑子都有些嗡嗡的,下意识便松开了嘴,猛然往下掉去。
她连忙变出人形,只是衣裳慢了些,没有同步。
宋听檐见她落下,当即伸出手来接她。
夭枝下一刻便落入他的怀里,被他抱了个正着。
她衣裳比人形慢了一拍,如今这般是赤身落在他怀里,肌肤摩擦到他的衣衫,竟带了几丝冷意,叫她不由打了个寒颤。
只是他的衣衫薄,能感觉到他身子的温热滚烫,还有坚硬,和她的柔软完全不同。
夭枝一时愣住,宋听檐将她抱了个正着,垂眼一看,雪白娇嫩的肌肤,一抹殷红一闪而过。
他当即松开,往后退去,却猛然撞上了身后桌案,他下意识伸手去扶,桌上的水盆已然“咣当”一声砸落而下,泼了一地水。
夭枝双脚落地,身上的衣裳顺着光晕浮现在身上,仿佛方才一闪而过的并未出现。
宋听檐却没有抬起眼,垂眼呵斥,“荒唐!”
夭枝站在一旁,瞧着他似乎连仙法都忘了施,否则这一个水盆何须他伸手去扶?
她方才被他看了个正着,到底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,只是她觉得他的反应比她还大,好似是她看了他一般。
他这般大的反应,倒叫她心中一小点反应,变得没有太大的感觉了。
她不由安慰道,“往日洗澡的时候我不也没有穿衣服,没事的,师父,我不介意被你看。”
“住口!”宋听檐似听不下去,开口阻止了她,他闭上眼,平静几许,“出去。”
夭枝闻言只能往外走去,颇有一步三回头的架势,“那师父,我还要抄吗?”
宋听檐闻言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再看她一眼,只简短两个字,“不必。”他说完,忽而开口,“以后不许再进我寝殿。”
夭枝看了一眼他的寝殿,肃静沉寂,连床榻之上的颜色都是灰沉庄重的颜色,叠得一丝不乱,颇为禁欲。
也并没有不能看的,她分外疑惑,“为何,我不是入室弟子吗?”
宋听檐似不想再听下去,“出去。”
夭枝有些无奈,他如今对她就这么几句话。
出去、进来、过去、回来,不要、不许、不行……
搞得她很是想一头撞过去,问问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往日是他先生,这么不尊师重教!
夭枝又默看了他一眼,宋听檐已经离开她的视线。
她也只得转头出去,不过好在,她得到满意的答案,虽然今日的按摩没有到位,但总算也没有抄书这种无妄之灾。
第96章 还要把我当做他吗?
宋听檐阖目平心静气打坐,气息流动,运行整个殿中,浑厚祥和。
大殿中,流云浮地缓缓而动,如流水一般波澜不惊,下一刻,忽然一阵风起,卷起流云,四处流窜。
他平放在膝上的手,指间微动。
意识快速流转,思绪渐远。
天光大开,一卷薄雾绕开蒙蒙雨丝。
山间拾级而上,山门庙前无树,香火寥寥。
唯一相同的是,庙门前出来一弟子相迎。
他已变了模样,声音亦是不同,开口却是温和,“符老先生可在?”
那弟子一愣,不解看向他,“公子,您找的是我们祖师爷吗,他老人家早已作古,如今画像正挂在堂中,您可是来祭拜的?”
他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容,他从来过目不忘,脑海中若没有这个人的样子,自然知道没有见过。
他一路而来,这个山门早已不复往日,如同这个江山已经换了两代皇帝。
他垂眸须臾,“夭枝可在?”
那弟子似更不明白,“你说师叔祖吗?她数十年前便在京都故去,敢问公子可是照着家中长辈的意思来我门中祭拜长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