圻隐闻言不想放弃,“你就这么相信吗,万一这天外之中是我们不知道的另一处仙境呢?”
“何必知道这些,我们已是神仙,天界仙境已经够多了。”
圻隐只觉可惜,“你真是半点都不好奇,这般活着不觉得无趣吗?”
暨白收拾着结界内的魔气,“我等仙者不可因自己的好奇,驱使自己去做任何不该做的事,更何况如今仙魔大战,任何一步都是关键,我们在此虽无事,但亦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圻隐却觉得此事并没有这般大,魔界一盘散沙能掀起什么风浪,更何况大殿下是天帝陛下亲自培养,这般厉害,又何惧魔界这些宵小之辈。
他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天界胜,是以一点不好奇,但对天外却是好奇。
“神仙有什么好的,总要求我们做这做那,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日子有何意思?
要我说你就不该修行,在凡间不是更有趣,更有挑战?”
暨白一边收拾着魔气,一边往前走,一笑开口,“你生来就是神仙,自然不知道我等凡仙为了修行上天界,花了多少努力和代价,做神仙乃是可遇不可求也。”
圻隐当然不知,因为轻松得来,自然也不觉得重要。
他看着暨白走远,脚步慢了下来,隐约间看到天边结界,一道痕迹缓缓隐现。
他脚下停住,这道痕迹若隐若现,仿佛轻轻一碰,就能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。
他看着那道痕迹,心中发痒得厉害,也好奇得厉害。
他生于无尘上境,身份尊贵,六界之中没有他不能去的,自也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。
自然对这未知之事新奇探索。
不过一道结界,小小撕开一道口子,看清外头是什么便好。以他的能力再合上,也是轻而易举的事,何必如此谨慎小心。
更何况此地也无人会来。
他才想到此,手中的剑已然挥动而去,用尽仙力,朝着结界劈开了一剑。
下一刻,一道裂痕浮现,本就有的痕迹,瞬间裂开来。
结界的口子猛然逛进风来,他根本睁不开眼,那风险些将他整个人都吹走。
他勉强以手挡住脸,睁开眼睛看去,却见外面一片深邃,如同海下漩涡,无限翻转,诡异至极。
他根本来不及细看天外面如何样子,便见那结界的口子慢慢裂开。
随着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,风也越来越大,结界外头是无尽的黑暗。
那风似无穷无尽,往里头吹着。
他顿时心中慌乱,当即伸手施展仙法,修补结界,却不想根本无用!
口子越补越大,眨眼之间便裂开数十丈高。
风越来越大,惊扰了走远的暨白,他回转过来,见口子破天而开,瞳孔骤然一缩。
显然是被剑强行劈开!
他看了一眼圻隐地上的佩剑,大惊失色,“你做了什么!”
圻隐为了维持裂口不那么快速裂开,已经是竭尽全力,闻言当即疾声开口,“快,暨白,快来帮我,再裂开来,天便真的要破了!”
暨白心中大急,连忙上前,可结界裂口之大,又岂是二人之力便能修补?
他们越补,天却依旧大裂开来,风瞬间席卷整个荒地,眨眼间寸草不生!
这般下去,整个六界都会被吞噬殆尽。
他们无力回天,下一刻,风已卷动魔界。
在魔界战中的霄湧见这般情形,心头一骇,闪身而去,转瞬便出现在了上古荒地。
见眼前这般天裂景象,惊愕失色。
他来不及多想,施法而去。
暨白耳目已被压迫至流血,看见了他来,惊喜而起,“大殿下!”
霄湧猛然上前,巨大磅礴仙力而出,凝成结界,兜住了所有裂口。
他开口,“你们二人嘱咐所有仙人退散此地,在我补天之时不可靠近!”
“大殿下!”暨白慌而开口。
想要缝补天际,自然要费尽所有心力,其力反噬而下,这般情形,谁留下谁就是死。
暨白不可能放大殿下一个人在此,“殿下,我不走!”
霄湧费尽所有力气,他用仙力强行缝补,结界的力量自然全部向他压下。
他五孔流血而出,咬牙道,“你们留下也无用,快走!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失望!”
暨白听闻心中悲戚,泪湿眼眶。
霄湧看着天际裂开的口子,自知回不去了,他开口,已是满嘴的血,“回去告诉陛下,孩儿不济,不能替他老人家分忧了。”
暨白闻言目眦欲裂,圻隐已口吐鲜血不止,他悲痛难掩,扶着他艰难抉择之间,只能双目含泪带着人转身离去。
…
仙魔大战之际,大殿下霄湧死于天际尽头。
无数仙人受天外戾气干扰,乱了修行,大战中的众仙兵仙力不及,与魔界人一道被卷出了天外,不见踪迹。
天象巨变,仙界暴雨如注,凡间大旱地龙,妖界火山海啸,魔界乾坤颠倒,混乱不堪,六界为之动荡。
“竟闯下这弥天大祸!”
天界震怒非常。
捅出这么大的窟窿,怎可能不处理罪魁祸首?
暨白跪在天殿中,所有人都窃窃私语,看着他责怪鄙夷愤怒。
他听着周围指责之声越来越大,而圻隐却不在此。
因为结界重伤,他被带回无上境,只留他一人在此。
可此事并不是他引起,却让他一个人跪在这处,如同罪归祸首。
他抬头而去,看见天帝陛下端坐其上,他跪行几步,只觉冤枉,“陛下?”
天帝看着他,虽面无表情,但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悲痛欲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