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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我九重天(53)

这不举都不愿意治,怎么会不艰难?

夭枝不好多言,摆了摆手,“此事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,说不得。”

洛疏姣闻言只以为是天机不可泄露,一时看向她的眼神越发虔诚,却不想夭枝是怕说多了,得罪买主永远错失赚银钱的机会。

她还得想办法谋取宋听檐的信任。

洛疏姣叹了口气,微微垂头,有些丧气,“簿辞哥哥这样的人中龙凤,原就不该我能肖想的。”

‘肖想一番也无妨,反正结局都是注定的。

宋听檐这般温玉出尘的人,万里都挑不出一个又能如何,也终究没有什么好下场……’

夭枝心中想着,却不好说出来,她撩开车帘看向外头随着马车行驶,慢慢后移的延绵青山,春日正盛,满目深翠浓绿,等到冬日便褪了干净,终究一个无字。

马车行了半日路,在岸边停下,前面码头来往船只无数。

回京路途漫长,走水路最快。

夭枝一下马车就看到嫪贳从马车里出来。

她一顿,疑惑万分,身后的洛疏姣看见嫪贳,伸手捂住嘴,吃惊道,“他怎么会在这里,不是逃走了吗?”

嫪贳下了马车,面色黑沉,跟着宋听檐进了客栈。

夭枝看着未语。

洛疏姣当即上前,追上正要跟进去的贺浮,“此人怎么会在这儿?”

贺浮也微微皱眉,“这人无处可去,说要在公子这处谋一份差事。”

“可他先前那般作为,实在不是个好人选,簿辞哥哥不会答应罢?”洛疏姣十分不解,此人太过阴险狡诈,险些害得他们葬身乌古族,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做事,往后若是遇到什么危险,反手插他们一刀也说不准。

可不想贺浮却答,“公子答应了。”

洛疏姣大惊,“什么?!这不是引狼入室!”

贺浮叹了口气,“公子常年随着那位礼佛,自来心善,此人既求了来,又这般可怜相,公子自然不会不答应。”

二人一时忧心重重。

夭枝却觉得不对,嫪贳刚头可不是一脸可怜相,乃是怒极之相。

且嫪贳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危险,此人心狠手辣,心计极深,连乌古族都被他搅得底朝天,心气又极高,怎会心甘情愿屈居人下?

且还是顺从温润如玉的公子?

毒蛇岂会屈居娇花之下?

夭枝隐约觉出几分不对劲,却又想不出关键所在。

第18章 公子好像有些误会。

夜色尽沉,明日便要登船,所有人即便无法,似乎也接受了嫪贳又出现在他们中间。

夜里只有夭枝未曾歇下,她站在窗边看着客栈周围的变化。

方才所有人都有准备行囊,包括船上所需的吃食。贵家子弟出行从来都是按照贵人的口味来准备吃食,又熟悉世故常情,便是无关紧要的人,吃食都一一准备。

唯独没有苗疆人喜爱吃的东西,那就说明嫪贳不会与他们同行。

果然天一亮,并未见到嫪贳的踪影,夭枝心有疑惑,跟着他们上了船。

船缓缓驶离码头,一路离山近水,视线渐渐开阔,水至深变蓝,湛蓝,深蓝,一望极远。

夭枝站在船头看风景,她自幼便栽在山上,好不容易修成仙,又直接上了九重天上,从未见过海。

盆栽本就喜水,一见便也离不开眼。

她作为盆栽往日最大的梦想,就是栽在岸边,渴了喝水,不渴也喝水,没完没了的喝。

师兄听了总说她没甚出息,她也不懂她这种装饰性的物件儿需要什么出息,但总归是比不了师兄的。

论出息,他们山门自是谁也比不过师兄,他从人到狗,从狗到仙,每一步都走的这么出人意料,令人佩服……

“夭姑娘也喜欢海上风光?”

夭枝闻声暼见身旁一抹浅色衣角,巧工细琢的玉带下垂着一块素玉,天然未雕,却温润透亮,行走间身姿越显赏心悦目。

“尚可。”夭枝应了声,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,刻意掩盖一二喜好。

细小海浪层层叠叠,水面碰撞声响悦耳。

宋听檐闻言安静几许,忽然开口,“姑娘今日似有心事?”

夭枝扶上船栏,心中微微发沉,“确实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,倒也不是心事。”

宋听檐温和开口,如友人般闲谈,“何事不明?”

夭枝见他坦诚开口,便看向他,话中直指,“在乌古族这样吃人之地,真的会有人半分不恐惧进去,甚至还敢擅闯禁地?”

宋听檐看着远处海面,依旧平静,“生死当头怎会不怕,只是我自幼便被家中长辈训诫心静神静,喜怒哀乐不可有太多表现。”

他这般说,却根本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一丝怕意。

夭枝沉默片刻,话里有话,“嫪贳这样的人你也要帮他吗,难道不怕腹背受敌?”

宋听檐闻言坦然,“我们一行人在乌古族中历经生死,他如今有难,庇佑一番也无妨,更何况……”他话间平和,“若没有他,我必然拿不到药。”

夭枝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说出,“你早就知道拿不到药?”

宋听檐坦然开口,“我不止知晓拿不到药,也知晓那般境地,我们走不了。”

夭枝放在栏上的手微微收紧,终于将心中的想法问出来,“所以你故意激怒嫪贳,告知他生父已然成了变异人,就是想激他对付嫪婼?”

宋听檐并没有因为她这般猜测而生恼,依旧是温润贵家子风度,“豺狼虎豹之地想要谋得胜算,只有将水搅浑这一种办法。”

夭枝不解,“倘若他做不到呢,他敌不过嫪婼落入下风,你又要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