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真没说话，温时在她面前永远有耐心，他脱下自己的外套，不顾甄真往后退的动作，强行披在了她身上：“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服。”
甄真半张脸隐在阴影里，表情淡漠，仿佛回到了开学初见那一天她看着温时的眼神。
出来时太急，怎么还会记得穿衣服。
不过温时的手还拉着外套，她没挣脱。
两人距离有些近，温时叹了口气，身上是淡淡酒味，还有烟草味。
喝了酒，还抽了烟？
甄真微微蹙眉，没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看到了温时这个时候的眼神，她身体一僵。
漂亮惑人的浅瞳里不掩心疼和无奈，满眼都是她的身影，原来真的有人的眼睛会说话。
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，是高中时的同桌说的：喜欢你的人，不管怎么藏，眼睛总是藏不住的，看你跟看别人不一样。
温时看她对于两人现在的距离没有多大的反应，便道：“哪里不开心了？”
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甄真现在这个表情，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人渣千刀万剐。
哪里不开心了？
甄真恍然，是的，她不开心了，因为察觉到很久以前就喜欢自己了，所以她不开心，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模样，所以她不开心。
这是为什么呢？
有个声音在心底说：因为怕自己配不上温时的喜欢。
他的喜欢这么重要吗？
甄真不可否认，很重要，重要到她自己都不能去忽视了。
甄真启唇：“温时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喊温时的名字，温时心底瞬间起了无数的波澜，他等了甄真很久，却不知道只是从她嘴里喊出自己一个名字，他都欢喜得要命。
叫老师，叫小班算什么，只有这个名字，是属于他的。
温时闭了闭眼，克制住自己的颤抖，嗯了一声。
甄真在很多事情上，都有些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固执。
她还是原来的动作，任由着温时的手还拉在外套上，只是微微抬眼，看着温时的眼睛。
“你不要喜欢我了。”
是她过分的把温时给她带来的这些特别和温暖看得太重，这个时候才会这么难受。
温时沉默了三秒，似乎是没听清，他甚至还笑了一下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甄真知道他听见了的，所以也没再重复，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他。
温时酒量不错，这个时候确实后劲一上来，加上被事实真相的刺激，现在整个人都有些上头了。
就着拉着外套的动作，温时把甄真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，甄真瞬间有些不适。
她深呼吸了两下，温时眯起眼睛，微微倾身，攻击性十足，仿佛这才是藏在阴暗里的他。
“什么叫不要喜欢你了。”温时声音很低，只有两人才能听见，像是呢喃，“这话是不是说得太晚了些。”
要是高中后再也不见，温时可能还能控制住，可是这个人不仅出现了，两个人还因为那个破系统有了关联，温时认定的事情，就没有变过的。
甄真呼吸渐渐急促，温时也突然反应过来，他松了些力气：“抱歉。”
甄真没说话。
温时会越来学知道，她现在有多狼狈，跟以前的区别有多大，那他……
甄真还没想完，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笼住。
男人身上的味道几乎无孔不入，甄真浑身僵硬，忘了挣扎。
温时有一腔热血，全都洒在了她身上，年少时的轻狂和悸动，包括现在的所有情感。
他从再见到甄真时就想这么做，把这个失而复得的人狠狠揉在怀里，听了兄弟们的话更想这么做，他不敢想，自己差一点，就见不到这个人了。
“抱一下。”温时说，“抱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“不舒服就忍一下。”
甄真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了，因为脖子上突然触上了什么液体。
她思维难得转得有点慢，那是什么？
他……
甄真说话时都带了点不可置信：“温时？”
他是哭了吗？
温时的手紧了紧：“嗯。”
甄真不敢想温时这种人会哭，在她心里他莫名一直是强大的，跟哭这个字就搭不上边。
为什么会哭，因为她说的话吗？
他真的，那么喜欢她吗？
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，甄真现在唯一确定的，就是她不排斥温时这么抱着自己。
果然，她已经对这个人没什么防备了，他在无意识中，已经一步步侵蚀她的防线。
温时只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，就算再不舍也要顾及甄真的感受。
松开手的一瞬间他最先去看甄真的反应，确认她没有任何不适后才松了口气。
甄真看着他的眼睛，光线太暗，也看不清，不知道该不该问，可是那个感觉太真实了。
“别这么看我。”温时伸手虚虚盖住她的眼睛。
轻声道：“不喜欢你是不可能的。”
这辈子，也就她一个了。
甄真眨了眨眼，就着他的动作开口：“我不是以前的我了。”
她这话只要聪明的人都能听出是什么意思，温时一愣，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所以甄真是害怕自己现在的样子让他失望，所以她是不排斥他的喜欢的。
温时被这个信息量砸的有点发懵，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：“哪里不是？”
他盯住甄真的脸，试图在昏暗中看到她脸上的伤疤：“你不是甄真？”
甄真：“……”
温时手还覆在她的眼睛上，甄真看不见他的表情，却能听出温时现在语气里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