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喜聚(97)
宋常贵听是夜里哭闹的厉害,并没有急着走,先前圆月也是一样,请了大夫说是积了食克化不好。
杜巧娘在旁边听着,连连附和:“也是这么大点的时候,大夫说是肚里痛,开了药,还让经常摸一摸顺一顺,就这样治好的。”
李庆有急需法子解决,听后心中大定,那这黄纸还烧不烧?
杜巧娘便道:“来都来了,就去烧掉吧,万一有用呢是不是。”
二人便一道出了门。
坟前宋常贵诚心道:“腊梅她娘,若真是你就别折磨娃了,她一个奶娃子,又是你亲外孙女,你保佑她好好的,对不住你的人是我……。”
回去路上,李庆有思量着也不会是岳母,她是腊梅亲娘,怎么会害闺女?
心道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吧。
到家里淑惠已经哭累睡去。
他才说要请大夫,就被李婆子骂一顿,还没满月的奶娃子哪就能喂药?
又道对圆月管用,不一定就对淑惠管用。
还是先看一看明晚会不会哭闹再说。
争辩不过,李庆有只得先这样办。
李婆子没好气的说都怪腊梅那个娘家,后娘继女还倒算了,还有没血缘的继儿子和继孙子。
就没见过这么乱的家庭,亲娘泉下有知,看不过去也是正常。
宋腊梅在屋里听到咬着唇忍泪,杜巧娘对她不差,喜月和欢儿也把她当亲姐姐一般,经常送吃食过来,过年时还送衣料。
哪就是她口中乱七八糟的关系?
为什么出点事就推到她身上,或是推到她娘家身上?
第86章 心灰意冷
李庆有进屋来,都不敢去看宋腊梅,心里暗暗叹气,家里又没好日子过了。
两夫妻一夜无话,各自怀揣着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宋腊梅觉得心上千斤般沉重,在这个家她没有多少时日是轻松畅快的,只感受到窒息和压抑。
何时是个头?
思绪万千,她突然醒悟,即使生下个男娃,两人也未必能和谐共处。
过日子总会有别的矛盾,生女娃根本不是婆媳矛盾的主要原因。
究其根源,是她没有做到逆来顺受,没有完全听她的话,不该对她有意见。
她是个人不是死物,做不到任由她指责而无动于衷。
想明白这些,她就觉得以后的日子一片黑暗,没信心能熬几十年等她死。
难不成她也要走婆母的老路子,让自已变得强势?若真这样,家中还有平静的日子吗?
她不想这样做,也自认为做不到。
该怎么办?
她心中没有答案。
无可奈何,又只能顺其自然的滋味很不好受。
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流出,湿了枕头。
不能平衡娘和媳妇之间的关系,李庆有很难受,他曾把成亲后的日子想的很美好。
而现实给了他一重击,日子过的一团糟,他厌烦这种无力的感觉。
盼望脱离。
又不知道如何脱离。
黑暗中响起微弱的抽泣声,愧疚感将他淹没,将宋腊梅揽在怀里,叹息着说:“是我没用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宋腊梅哽咽着道:“你…很好,是我没能适应这个家。”
谁都没去提李婆子的过错,可又都知道这是根本原因。
无法摆脱,又不得不面对她,二人都觉得无解。
若是淑惠因此不再哭闹,宋腊梅忍一忍也能让事情过去,可到晚上她又哭闹起来。
小夫妇两个要请大夫,李婆子偏不让,又把那神婆叫来家中。
神婆看过就道她亲娘还没离去,这是怒火还没消。
宋腊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忍着怒火问:“那你说到底要怎么做?”
“若是需要我亲自去坟前,只要淑惠能好,我现在就去。”
婆子这回烧了符纸,要把水喂给淑惠吃。
看着碗里黑漆漆的灰水,宋腊梅忍了又忍,终是忍不住:“还是请大夫吧,至少大夫是真能救命。”
神婆还没发怒,李婆子先生气了,质问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分明是不相信我,难不成我会害自已亲孙女?”
宋腊梅忍着怒气,好声解释:“小娃弱,药汁喝不得难道能喝符水?”
李老爹在旁边劝道:“就让大夫来看看吧。”
他想说的是真生病,求神拜佛还能有大夫管用?
一对三,李婆子也不肯服软,甚至激起斗志,放话道:“今天有我在,就不可能让大夫进门。”
宋腊梅冷冷看着她,彻底明白她就是要做这个家的王,不管对错,只能顺着她,不能忤逆她。
心灰意冷将目光投向李庆有。
李庆有苦苦哀求,李婆子丝毫不为所动。
婆子叹一声:“你们要是不信我,何必叫我来?”
说罢就要走。
这举动更是刺激到李婆子,她端着碗冲过来要强硬的喂淑惠喝符水。
李庆有拉着,她也是不管不顾,言道是为孙女好。
李老爹不住叹气,被压制几十年,他拦都不敢拦一下。
知道他真这样做,只会更加激怒李婆子,更加收不了场。
宋腊梅木着脸流泪,在这一刻对李婆子的厌恶、愤恨达到极点。
她想以后不可能做到会原谅她。
绝对做不到。
淑惠本就在哭,拉扯间哭的更大声了。
宋腊梅心如刀绞,再也忍不下去,挥手打翻了装符水的碗。
院子里终于稍稍安静下来。
李婆子不敢置信她敢这样做,当着外人的面,她这是明晃晃打自已的脸。
她怎么敢这样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