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淤泥而全抹匀(144)+番外
此举象征着男子与匕首,会一生一世护心爱之人周全。
“真的?”桑灵心存疑虑,满目不信。
“真的!”宋言亦斩钉截铁,十分确信,阿母在世时便教导过他。
“所以你这几日与我生疏,是因这匕首?”
“是!”宋言亦再度认真地点了点头,瘦削的下颌硌得她肩膀痛。
桑灵下意识隔开一段距离,立马被身后人拉回,分寸不离,紧紧相贴。
桑灵:“.....。”
她相信楚宣赠与匕首,只是担忧她的安虞。庄内诡谲危险,那日敖老六又突然死亡,身侧之人谁都有可能是凶手,有匕首护身,可少一分危险。
但是,身后之人心思深重,一天到晚就知乱想。
桑灵如此想,却不敢如此说,怕他情绪不稳,柔声安慰:
“我对楚宣并无爱慕之意,收下匕首只为防身用,你莫要再介意了,好不好?”
轻软温柔的嗓音入耳,宋言亦只觉身心的每一处都被抚慰,心中因介意泛起的剧痛一点点平息,但他并不满足于此甚至蛮不讲理地要求:
“灵儿,你以后不许收其他男子赠与的物件,裴逸的也不行。”
他怎会又想到了裴逸...
“裴逸是我..”桑灵欲要争辩,却被无情打断,
“不行!”
宋言亦态度蛮横,霸道且不讲理,“裴逸不可以。”
“好,以后任何男子的物件我均不收。”
桑灵叹气认命,任他予取予求,然而宋言亦并不领情,
“不是任何,灵儿要收我的。”
“宋言亦...”
她的耐心在此刻尽数耗尽,蹙眉瞧向胡搅蛮缠之人。宋言亦面上霎时爬上委屈,可怜兮兮地唤她,
“灵儿~”
“灵儿,你要收我的。”
“灵儿…”
“好,都依着你。”
她就是这么不争气,不忍见他难过。
喜悦随即攀上宋言亦的眉梢,他眉眼弯弯,心满意足地将怀中之人拥紧,肆意地嗅着她发丝的清香。直至听闻宋芙商的厢房传出响动,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。
月色皎洁,银白的光辉镀在他一步步覆上的踏跺。厢门推开前,他抬眸瞧了眼苍穹的弯月,首次仔仔细细观赏了一番。
嗯...
今夜月色真美~
吱呀一声,厢门闭合。宋芙商面色冷漠地坐卧在榻,双眸狠戾异常,紧紧盯着步入厢房之人。
“这么晚阿亦去了何处?”
宋芙商胸口的刀伤还未好全,唇色苍白,眉宇间一片虚弱,诉出之言却冷硬刻薄,极尽嘲讽之意,
“不会是又违背誓言,去见了不该见之人。”
知晓阿姊受伤,身子骨弱,宋言亦不敢反驳。可犹豫再三,他还是无法容忍他人说灵儿丝毫不对,
“灵儿不是不该见之人。”
“宋言亦!”宋芙商猛地坐起,因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,前额疼出一片冷汗。
“阿姊,你顾及自己身上的伤,莫要动气。”宋言亦压低了嗓音,不敢再惹怒眼前人。
“你知我受伤,亦知是桑灵伤了我,却还要同她见面。”
宋芙商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,尖声质问:“阿姊受了如此重的伤,只能换来你对她区区六日的冷落吗!”
“阿姊,灵儿生性善良,绝非刺伤你之人。”
“不是她还能是谁!”
“是谁都不会是灵儿,我自始至终都不相信灵儿会做此事。”
宋芙商察觉到端倪,冷声追问:
“你从未信过...那这几日对她的冷落为何?!”
宋言亦垂首不语,兀自杵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动不动。他不能回答,他若告知真相阿姊估计气得胸口之伤愈加严重。
然而,宋芙商何等聪慧,瞧着眼前人心虚惭愧的模样,怒火直冲云霄,
“阿亦,你不会在意的是我说他二人含情脉脉,在意的是我胸口插的匕首是楚宣赠与那人!”
虽是询问却极为肯定。
宋言亦依旧默不作声,直挺挺地杵在那。
此时此刻,沉默便是默认。宋芙商只觉喉间涌上腥甜,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滔天怒意。
“宋言亦,你果真为了男女之情忘了当初在阿母灵位前发得誓言。这几日,处处护着那女子,频频同我作对不说,而今连阿姊差点殒命都不在意了。”
她越说越气愤,不顾身子骨虚弱下了榻,而后从枕下抽出银色长鞭,用力鞭笞在地。
长鞭触及青砖石板的剧烈声响,同宋芙商怒不可遏的嘶吼声同时响起:“宋言亦,跪下!”
眼前人脊背直挺一动未动。
“跪下!“
“你忘记自己的誓言了吗?”
“未曾忘怀,日夜铭记。”宋言亦冰凉的双眸泛起微光,只是想起那人便心下愉悦,
“阿姊,我尝试过了,可我做不到。”
“父母血仇要报,但与灵儿无关。我无法不与她往来,远离一步我都痛不欲生。”
“呵,”宋芙商嗤笑一声,目中全然被狠毒与疯狂充斥,她不允许眼前人有任何忤逆之意,再度挥鞭震慑,
“跪下!”
“阿母受辱自戕,父王因凌迟之刑受尽苦楚而亡。他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山郸坊。那些他昔日爱护疼惜的子民,一个个冷漠地看着他的血肉一寸寸剥离躯体。阿亦,这些你都忘了吗?”
“宋言亦,你在阿母灵牌前发过的誓,断情绝爱,不报父母之仇至死不休!”
“跪下!”
提及父王与阿母,宋言亦双目即刻染上剧痛。他无力反驳。赤红着双目颓然跪下,眸光再度触及院外皎洁的月华,只觉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