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淤泥而全抹匀(169)+番外
“先生可否告知此木牌为何物?”
她将木牌递给面前的男子,那人拿到后仔仔细细端详一番才蹙着眉发问:
“此物你在何处寻得?”
“阳溪谷,乌思舫主尸身之上。”
“舫主他死了?”
男子面上的讶异与语气中的急切让桑灵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,自入阁以来的不安与戒备稍有放下,她毫不遮掩地解答了男子的疑问,
“乌思舫主是中毒而亡,应是被仇家追杀。”
“中毒而亡?定是祁国这个狗皇帝!”
话落,男子目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掩饰,嘶哑着嗓音低低呢喃:“舫主竟然死了,他死了我们这群兄弟怎么办…”
听清他所言为何后,桑灵愈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,
“敢问先生,此地并不是外族人的居所,而是乌思舫教众的聚集之地,对吗?”
此地守卫森严,个个训练有素,明显是规行矩步之地。
闻言,男子双目不再平静无波,而是汇聚眸光仔细打量起眼前人来,细细揣摩许久,他才十分郑重地问询:
“姑娘可否告知芳名?”
“桑灵。”
“璃朝皇室?”言罢,他又迅速摇摇头,“璃朝君主有子无女,断不可…”
话说一半,他似想明何事,神色激切地瞧着她,目含泪意,“果然…果然如此!”
桑灵并不懂眼前人所言何意,更不知他为何说璃朝君主有子无女,原身明明是璃朝君主桑榆的长女。
“此处的确是乌思舫教众的聚集之地。”
男子隐去面上的激切,也没了起先的戒备与打量,变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甚是真诚,
“而今乱世,无论华京还是祁国的百姓皆身处水深火热,兄弟们本想同七年前一般为百姓抗争,可没了舫主便如一盘散沙。”
“不仅如此,我们还被苍执竟摧毁了许多聚集之地,此处乃是最后安虞。”
“有先生在此,怎会是一盘散沙。”
她一路而来,此地守卫训练有素,纪律严明,若有心为民定能抗争。
“实不相瞒…”男子叹息一声,“我勇猛多于谋算。”
“况且,这兵器与制兵器者皆无影无踪,我实在毫无办法。”
制兵器者…
桑灵倏地想到在雾霭山时遇到深山怪人。
可这兵器?
男子接下来之言恰好解答了她心中的困惑,
“乌思舫本有一个兵器库,其内藏有诸多对敌作战的武器与兵书,可兵器库的具体方位只有舫主知晓,开启库门之物而今也不知所踪。”
“子松阁东南十里便是这兵器库所在方位。”桑灵言辞确切,斩钉截铁。
“你是说舫主随身携带的令牌上那几行字便是兵器库所在?”
“你是说…这木牌你曾见过?”桑灵不答反问。
“自是见过,这木牌是由上好楠木制成,不腐不朽,更是舫主亲自雕刻。他去往哭魂岛前曾交付于我,我…我觉着没用又塞回给了他。”
又塞回…
桑灵:“……。”
她终于知晓眼前男子为何说自己只有勇猛无谋算了。
裴逸曾说玲珑佩与乌思舫主密信结合才可号令乌思众人,而今想来是通过密信寻到兵器库所在,再以玲珑佩开启库门机关,如此便可有足够的兵器,号令众人作战。
可是知晓这一切有何用,而今玲珑佩在宋言亦与他阿姊身上。
“潘管事,不好了!”
一道急促的男子呼喊声打断了桑灵的思绪,来人脚步慌乱喘息不止,却一点也不敢耽误连忙禀报:
“潘管事,门外来了一手持冷剑的少年非要硬闯子松阁,他功夫了得,兄弟们拦都拦不住。”
潘管事面色霎时严肃,连忙追问:
“他就一人前来?”
来人迅速点点头,潘管事随即松了口气镇静下来,
“我子松阁成千上万守卫,区区一位少年不足为惧。”
“可是…可是…”通禀之人吞吞吐吐,似是受到不小惊吓,
“可那人满目杀意血腥可怖,剑术又极高,兄弟们皆被打下阵来,阁外鲜红一片!”
“剑术极高?”屋内一直沉默不语的玄衣少年顿时来了兴趣,迅速抽出宝剑,
“我至今未遇到能胜我者,这便出去会会,看是他的剑术高还是我的。”
说罢,满目轻蔑之意的少年唇角浮出一抹冷笑,如疾风般冲了出去。
“卓儿,你不许去!”潘管事的阻拦毫无作用,屋中几人早已瞧不见玄衣少年的身影。
他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,面色焦虑,十分不安,“兄弟们可有伤亡?”
“只伤未亡,那少年下手留有余地明显别有所图。”
“所图为何?”
闻言,通禀的小厮顿了顿,无措地瞧向桑灵。
子松阁外,一袭月白锦服的少年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染,连俊美无涛的面庞都沾染上不少血渍。一滴鲜红正中眉心,顺着棱角分明的眉骨滑落,惊扰了眸内残忍无情的杀戮。
下一瞬寒光闪现,又一波进攻的守卫倒地不起,哀叫连连。
冷风拂来,少年的发带与衣袂一同随风飘扬,在昏黄的日晕下更显身形挺拔修长,那张俊逸的面庞狠戾疯狂,令人望之丧胆。
可轻启的薄唇间只执拗地问着同一个问题:
“灵儿在哪,我只要灵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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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上境坊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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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儿?方才进去的那位姑娘?
没想到区区一位女子,竟令眼前的少年如枭蛇鬼怪般嗜血疯魔。
守卫们满面惧意,即使股骨直颤仍硬着头皮迎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