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淤泥而全抹匀(173)+番外
“兵器库已寻到,潘管事为何心情还如此低落?”
桑灵斟了杯茶给落座之人,那人重重叹了口气才说明来意,
“而今有了兵器却无作战之人。”
“舫主失踪后乌思教众散落各国,大多隐居退世,而今真心追随者不足三十万,早已不是当年百万教众的盛况。况且,苍执竟为稳固皇位不断派兵追杀,我们余下之人四处逃亡大多伤病缠身,已无反抗之力。”
“可不反抗,便是死路一条。”
潘管事目中泛起晶莹,抿了口茶压住心中波涛涌动的愤慨才继续,
“苍执竟为政暴虐,百姓不堪忍受疾苦纷纷寻求乌思舫帮助,此事传入他耳中,当日便下了肃杀令。凡乌思舫教众,格杀勿论,片甲不留。”
“我年事已高已无当年克敌之力,更无排兵布阵之才。卓儿生性倨傲,自诩剑术无敌却不知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如此轻敌之人并非将才。”
屋内哀叹不断,潘管事双目绯红,嗓音越来越低哑,
“当初舫主建立乌思舫为解百姓疾苦,而今苍生涂炭,哀鸿遍野,乌思舫却无能为力,甚至自身都难保!”
言罢,屋中陷入沉寂。
而今乌思舫无领战之人,无作战之士,无自保之力,潘管事的担忧的确在理。
桑灵连夜给微安谷的紫苏,雾霭山的深山怪人,乃至哭魂岛的裴逸与徐容卿都去了一封书信,而今正值乌思舫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期,她必须全力一博。
与潘管事商量好后续应对之策,桑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躺入床榻。可闭眼之后,脑海里皆是子松阁大门闭合之时,宋言亦痛苦绝望的双眸。
辗转难眠,桑灵望着窗柩透入的皎洁月光不知不觉眶目泛了红。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褪去杂乱的思绪,缓缓坠入梦乡。
再次醒来,是因门外轰隆炸响的惊雷与噼里啪啦砸在青砖石板上的雨珠。
以及,身后炽热滚烫的胸膛…
桑灵混沌迷离的意识倏地清晰,不可置信地瞧向紧紧箍住自己腰部的大手。
十指修长,骨节分明,手背的肌肤因太过用力被青色血脉侵袭,牢牢将她扣入他的怀中。
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桑灵鼻间,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之人如雷的心跳以及耳侧灼热湿黏的气息。
“宋言亦…”唤出这个名字时,桑灵的嗓音不住发颤,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恐惧。
子松阁守卫如此森严,他是如何无声无息进入自己厢房的。
“灵儿,我好想你。”宋言亦软糯的嗓音随即传来,因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,还带着浓浓的鼻音,是显而易见的撒娇。
“宋言亦,你疯了吗?!”
桑灵用尽全力挣扎,可越挣扎身后之人的桎梏越紧,她的气力相对他来说犹若九牛一毛,不值一提。
禁锢过深,她甚至能感觉到胸腔的疼痛,不得不放软身子,以此希冀身后之人能放过自己。
“灵儿,让我抱抱你好不好,我好想你。”
似是未感受到怀中之人的不愿,他将人牢牢按在怀中,与之紧密相贴。紧扣的双手似是要将她揉入骨血,才可稍微抑制心中的酸涩与不安。
见她歇了挣扎,宋言亦目中的凄楚慌措变为喜悦,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她颈部细嫩的肌肤。
灵儿与自己不同,哪里都是香香的,如墨的青丝带着馨香,轻软的里衣也散发着幽香,连肩颈处柔嫩的肌肤亦软滑香甜。
他沉溺在怀中之人的温暖与清香中不可自拔,早已忘记了自己迎着阴冷的雨水而来,满身血污。他贪恋她的气息,控制不住地一点点凑近,轻轻嗅了嗅她发丝的馨香,然后温热的唇舌缓缓下移,慢慢摩挲。
桑灵随即感觉到耳侧暧昧的湿意,以及浑浊粗重的呼吸。
他的气息太过霸道萦绕在枕席之间令她呼吸艰难,头脑混沌。灼热的气流得寸进尺越过耳廓强势地钻入耳道,而后随着血液窜入四肢百骸,带来无尽的痒意与酥麻。
他的举动过于放肆,桑灵不得不出声阻止:
“宋言亦,不可以。”
“灵儿诓骗了我,定是要受些惩罚。”
他十分在意白日的欺骗,她诱哄着拿走了玲珑佩却不信守承诺同他离开,还将自己狠心地关在门外,任由他绝望痛苦。
说罢,带着薄茧的指腹扯下了虚虚挂在肩颈的软衣,修长的手指顺着颈部肌肤缓慢向下,流淌过白皙细嫩的背部,带来阵阵痒意。灼热的吻大胆包天的落下,在嫩肩处留下浅浅的一排牙印。
昏暗不见五指的厢房内,浑浊的呼吸交错,湿润与灼热在桑灵背部蔓延,纤细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,连忙抓紧了绣着戏水鸳鸯的锦被,留下无穷无尽的褶皱。
“宋言亦,你不许再动,快些离开!”
挣扎的气力变大,宋言亦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。他明明收敛了动作,可怀中之人的挣扎仍不休不止,显然想脱离自己的怀抱。
“灵儿,我方才闯入时受了伤,我不想要那守卫的性命可他刺伤了我。”
他将自己被划了一大道血口的右臂抬起,刻意置于她眼前,让她瞧个清楚。
“你越挣扎我越痛,流了好多血。”
越说宋言亦的语气越委屈,可怜巴巴地在她耳侧不停哼哼唧唧。
桑灵眉眼间攀上不忍,倏地停下了所有挣扎的气力。她满目疼惜地回望,竟见那人眸眼晶亮,喜出望外地瞧着自己。
“我就知晓,灵儿还是心疼我的。”
说罢他不管不顾地用力将怀中之人抱紧,任凭右臂的伤口血流如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