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淤泥而全抹匀(176)+番外
“那次,我便被钉在这铜墙铁壁之上受尽非人折磨。”
说着,他将欲要逃离之人拽至赤红遍布的铁墙之下,强制握住她葱白细嫩的指尖去抚触沾满血污的尖刺。
“灵儿,这些尖刺都曾刺入过我的身躯,你都不心疼心疼我。”
“宋言亦...”
怕听及伤人之语,他并未给她说话之机,失魂落魄地求着她不要舍弃自己,
“灵儿你明明同他人不一样,从皇宫逃出后你并未丢下重伤的我,你说不会丢下便未丢下,还给我熬药替我包扎伤口。”
宋言亦喉间明显带了哭腔,闷声闷气地在她耳侧低喃,十分凄楚,“灵儿,而今你为何便不要我了。”
“灵儿,你不可以不要我。”
他卑微至极,不住在她耳边讨饶,但桑灵眉目清冷从始至终无动于衷。
残忍冷情才是宋言亦真正的脾性,与书中的描述完全贴合,过往的澄澈热烈不过是为了夺得玲珑佩的伪装,而今的凄楚可怜更是为了让她心软交出乌思舫主的信物。
想明一切后,桑灵不愿再与如此善于做戏之人过多纠缠,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的不舍,冷硬无情地道出所有真相:
“那日我之所以没有丢下你,只是因我知晓在而今乱世若无人倚仗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存活。”
什么?
宋言亦瞳孔微颤,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闻,他紧紧攒住了她的双肩,红着眼呢喃:
“灵儿定是骗我的,灵儿才不会同他人一样。”
他痛苦恍惚的神情令桑灵心生不忍,可接二连三的欺骗还是让她冷下心,无情地隔开二人的距离。
她一字一句,无一丝一毫遮掩地挑明一切:
“初见时我便对你心存戒备,你难道以为我从未怀疑过你为何会出现在守卫森严的皇宫?你为何会知晓从芙蓉池可以逃出皇宫?又为何对皇宫四周的地形格外熟稔?”
“宋言亦,从一开始我便猜出你接近我别有目的,你从苍执竟手下救下我不过是为了玲珑佩。而我从未拆穿这一切,也只是为了在乱世中有人庇护。”
她顿了顿,仰头抑制住眼角的泪意,而后无所顾忌地诉出诛心之言:
“我们二人一直都在互相隐瞒欺骗,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闻言,宋言亦失去所有气力,怔怔地后退一步,眸中晦暗无光浸满绝望。许久之后,地牢中传出他苦涩暗哑的嗓音:
“过往灵儿对我所有的关心与疼惜,皆是利用?”
“是。”未作犹豫,她冷漠应答。
空气至此陷入沉寂,地牢之中只余二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桑灵以为宋言亦终于舍弃心中的执拗愿意放她走时,那人固执的言辞再度涌入耳廓,
“我不信,在雾霭山时灵儿明明十分在意我,还不许我与其他女子接触。”
争执在这一刻戛然而止,桑灵满目不可置信,诧异地蹙紧了眉眼,
“何时?”
宋言亦目中的凄楚尽数消散只余羞怯,他不敢直视桑灵的目光,压低嗓音小声应答:
“在南疆时,灵儿不许我喝别的女孩子熬得粥,也不许我瞧长得好看的女孩子。就连我同唐婉行至一处,灵儿都不乐意。”
他方才仔细将二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,发觉灵儿早已对他情根深种,才不是什么利用欺骗。
“我…”
她那时明明是怕他与女主唐霜霜牵扯过多,会如书中那般听之任之对她这个前朝余孽赶尽杀绝!
她不许他与别的女孩子接触,不过是为了保命…
桑灵的欲言又止让宋言亦愈加确定了心中所想,他耳根与面颊同时染上绯红,又将一片艳色藏与她的肩窝,喜不自胜喃喃低语:
“灵儿对我好明明是因为心悦于我,才不是心存利用。”
“我也心悦灵儿,所以偷偷潜入灵儿屋中才不是为了乌思舫主的信物。”
他心情愉悦眉眼弯弯,得寸进尺地一个劲往她怀里蹭。桑灵想推推不开,用力挣脱只换来更紧的禁锢。
在近乎窒息的拥抱中,她长长叹了口气。
这架是吵不下去了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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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上境坊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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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王堆这座地牢阴暗潮湿,不见天日,其内每一条血痕都见证着宋言亦曾遭受的苦难。
冰冷窒息的铜墙铁壁内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与绝望,在桑灵未进入前,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他刻骨崩心的仇恨。
而此刻,怀中温热的躯体抚平了过往痛不欲生的日日夜夜,令这个给他带来无数噩梦的地牢首次有了美好的记忆。
此后的无尽长夜里,他定不会因此再梦魇缠身,痛苦难眠。
“灵儿,自初见我便觉着你与别的女子不同,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同其他男子不一样。”
怀中之人的温顺令宋言亦活跃的心思愈加不着天际,他开始胆大妄为地蹭她的肩窝,硬挺的鼻尖一点点亲昵摩挲那处细白软嫩的肌肤,而后偷偷摸摸向下…再而后…被人硬生生拽开。
“灵儿~”
宋言亦可怜兮兮瞧着眼前人,目中皆是好事被打断的不甘心,甚至委屈难耐地泛了红。
瞧着眼前一个劲往她怀中钻的人,桑灵心中的无奈愈发不可收拾,
“宋言亦,我们不该是在争执吗?”
“你到底有没有听清,我说,我过往对你的好皆是为了利用!”
她态度清晰明了,言辞凉薄至极,宋言亦毫无怒意不说还不知羞臊地再次贴了过来。
“灵儿明明心悦于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