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淤泥而全抹匀(212)+番外
一直默不作声的潘卓见宋言亦主动献殷勤,也凑到了桑灵身侧,装模作样地瞧着城舆图。
桑灵立马将图收了起来,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盯着眼前二人,
“行军打仗讲究的是配合,战术,后续才是兵马粮草,你们二人不许单独行动!”
哦~
宋言亦与潘卓互瞪彼此一眼后,默默点了点头。
接下来的几日,众人不分日夜不知歇息,皆在哭竹院商议着后续的行兵布阵方式以及作战之法。
“乌思舫教众与原祁国军队分为两支,宋言亦带领祁国军队从华京东侧进攻,潘卓带领乌思舫教众从西侧进攻。”
日后的行军作战之路已统一,明日宋言亦与潘卓便会奔赴战场与苍执竟的人马一绝死战,桑灵放心不下二人,苦口婆心嘱咐:
“此处是越宁城,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,你们二人需提前汇聚在岭门镇,两军融合后再一同攻入,切不可孤军作战。”
话落,屋中寂静无声,宋言亦与潘卓二人向来谁瞧谁都不顺眼,自然是默契地互相不搭理。
“切不可孤军作战知道了吗?!”
桑灵压下心底的无奈厉声一呵,二人立马乖巧温顺,异口同声:
“知道了!”
“还有呢?”
“相互配合,共同进退!”
二人心是否是一条心不知晓,可话到底是一句话。听闻他们铿锵有力的誓辞,桑灵这才稍稍安下心。
明日宋言亦便要启程前往华京,而她不会舞刀弄枪只能留守子松阁。此去一路艰险,分别长达数月,自他们相遇后从未有如此多日夜的分离。
桑灵自知有这一日,通宵达旦绣了一个祈盼平安的香囊。她女红不佳,绣工拙劣,绣好这个香囊费了好大的功夫。
今夜月华皎洁,桑灵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遍香囊,确认无缺针漏线后才将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装入香囊内。
敲了许久的门,宋言亦并未在厢房内,她开始在院中寻找那个挺拔修长的熟悉身影。
苦寻许久,她未找到宋言亦却碰到了独自倚在石亭的潘卓。他目中不知为何存着忧愁,肆意洒脱之人,从不曾如此落寞过。
桑灵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,不着痕迹往后退,可练过功夫的人耳聪目明,她的一举一动皆未逃过他的眸眼。
“灵儿手中的香囊可是送我的?”
桑灵还未来得及回应,手中的香囊便被身手矫健之人拽走,她气呼呼转身义正言辞:
“潘卓,这香囊不是给你的,快还我!”
潘卓对桑灵之言充耳未闻,兀自抽开了绣着如意纹的香囊,
“这香囊中竟还有一个平安符,灵儿定是担忧我行军打仗途中受了伤。”
“潘卓...”
眼前人气呼呼的样子,潘卓只觉可爱,自顾自将香囊佩戴在了腰间,“别说,还挺好看。”
“还给我。”
“不还。”
“还给我!”
“就不。”
一个抢一个躲,二人在院中嬉笑打闹了好一阵。当然,气得半死的桑灵面上并无笑意,这一切皆是隐于廊柱后的宋言亦自我臆想。
清冷孤寂的身影孤零零地伫立在一片墨黑之中,瞧见院中亲密无间的二人宋言亦心中涌起无穷无尽的酸涩与痛楚。他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云曦剑,目中皆是不甘与嫉恨。
心底疯狂生长的在意让他忍无可忍,冷声嘲讽:“夜色已深,灵儿不去歇息竟还在院中与其他男子打闹嬉戏。”
打闹嬉戏?
明明只有“打”好不好...
桑灵回眸去瞧宋言亦之时,某个卑鄙可耻之人竟趁机戴着香囊逃得没了影。
“潘…卓…”
瞧着潘卓离去的方向桑灵气得咬牙切齿,宋言亦溢满酸涩之意的言辞恰在此时飘了过来:
“灵儿就如此不舍与潘卓分别,又不是日后都见不着了。”
“我...”
桑灵欲要解释,可气闷难舒的宋言亦压根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言辞,她方张口那人便气呼呼地转身离开。
她慌忙跟在他身后,宋言亦却冷漠地将她关在了厢房外:“灵儿,明日破晓我便要动身前往华京,需早日歇息。”
“宋言亦!”
瞧着黑漆漆的门扉桑灵气不打一出来,宋言亦越来越胆大妄为了!
厢房内未点烛火,桑灵并不知晓那道俊秀挺拔的身影在门后孤零零地伫立了许久,期盼着她推开厢门。
而她也在厢房外等候多时,即使脊背僵硬,也未瞧见那道门有开启的迹象。
夜风过冷,桑灵拢了拢衣衫,瞧着眼前的门扉轻柔出声:“宋言亦,此后年岁你一定要平安康乐。”
诉完祝福她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离开。
然而,她方离去厢房的门便自内拉开,瞧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宋言亦目中溢满痛楚,
“灵儿给了潘卓祈盼平安的香囊却未给我,不给我便罢了,连一星半点的安慰也不给我。”
“灵儿果然心悦潘卓。”
“灵儿此前对我好,定是只想利用我对抗苍执竟。”
“灵儿不要我了...”
……
凄楚可怜的呢喃无人听闻,逐渐消弥在孤清冷萧的院落。
回到厢房后,桑灵辗转反侧许久无法入眠。她瞧着青砖石板上被窗柩割裂的月光,越瞧胸中越窒闷,于是翻身而起,在厢房内窸窸窣窣翻找起来。
找到绣香囊的针线后,她在昏黄的灯烛下一针一线专心致志地绣着如意云腾。她要在明日破晓前绣好,重新送一个给宋言亦。
此次织绣的手法比前几日熟稔许多,但手指还是被针扎破多次,桑灵简单处理了指尖冒出的鲜红,继续认认真真地纹绣每一处纹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