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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糟糕的三十岁(17)+番外

二,有钱真好,用钱砸人砸不死,但是一想到能恶心到对方,就觉得心情舒畅。

白焰的电话是在几分钟之后过来的。

“鹿絮。”

白焰清冷的声音响起,还是从前那样,没什么情绪起伏,全靠着老天爷赏赐的一把好音色耍流氓。

鹿絮往沙发上一靠,懒洋洋道:“嗯?”

对面安静了两秒。

“说话。”鹿絮催促。

都离婚了,不惯着他。

“鹿絮。”白焰又叫了她一声。

鹿絮一默,心头蓦地一阵悸动。

白焰是个太过冷淡的人,恋人之间的爱称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,从高一认识到如今孩子都生了,他对她的称呼也只有连名带姓的这一个。

但是时日久了,鹿絮也能从中咂摸出一点情绪来。

比如说,白焰情动的时候,会在她耳朵边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。

托老天爷的福,再冷淡的嗓音好听到一定程度,也都会多几分缱绻的意味。

这会儿白焰隔着电话,有些古怪地重复着她的名字,气氛便陡然变了味儿。

又想起前几天那个荒唐的吻。

混乱而炽热,独属于白焰的气息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,在那份带着欲望的热切里,让她有一种被爱的短暂错觉。

鹿絮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。

素久了这是,经不起撩。

没出息。

“有事说事。”鹿絮在心里补了一句,别耍流氓。

“嗯,”白焰的声音里仿佛带上了笑意,“我母亲没有生病,她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让我妥协。”

鹿絮也笑起来。

在从前的很多日子里,鹿絮都不愿意和白焰聊他的母亲。

因为真的没有办法聊。

鹿絮没办法把那份不平等、不自在,诉诸于口,在其他人、乃至白焰的眼里,那只是一个严厉的婆婆,她高傲,固执,强势,但这是岁月和经历赋予她的性格,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人生过半的长辈去强行改掉自己的性格。

而好的一方面,她又是一个为了儿子付出一切的母亲,年轻时,她拒绝接受出轨的丈夫给出的廉价施舍,独自一人用微薄的教师工资把白焰教育成人,年老时,她有幸碰上老家拆迁,把拆迁款和一生的积蓄都用来给儿子买了房子。

她对白焰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,乃至于鹿絮觉得在白焰面前说一句自己的不舒服都是在不识抬举。

但时过境迁,当她抛弃一切离开那个不属于她的家之后,她发现那份压在心头的低人一等终于不复存在。

就像此刻,她可以心平气和地跟白焰聊起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。

“你又干什么不如她意的事儿了?她不是连你辞职创业都能接受吗?”

白焰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公务员,虽然去的是技术岗,但体制内的技术岗能发挥的空间实在有限,更多时候,他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和外包商接触的技术负责人而已。

而这份工作,是在白焰母亲的极力要求之下达成的,而白焰自己创立公司,也经过了一番铺垫,他先是以在职的状态和陈师兄一同创立公司,等公司站稳了脚跟,产品也初具雏形,他申请了停薪留职,再之后,公司拿到了融资,他才彻底辞职,告别了公家饭碗。

即便如此,白焰母亲也为了他的决定而数次与他置气,但置气归置气,木已成舟,公司也欣欣向荣,她只能捏着鼻子接受。

“因为我要带着白一泽搬出去住。”

鹿絮愣了一下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

是了,她那天其实就想问的,白焰搬出来住,白焰母亲怎么会同意的。

嗯?等等。

不仅是搬出去住,还要带着白一泽?

嚯,姓白的好敢。

“说起来,前几天怎么没见白一泽?”

“跟辞职一样,这也是要铺垫的。”

白焰似乎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,“一开始,是我一个人偶尔住外面,再后来,我会偶尔带白一泽住外面,现在,我基本不回去住,白一泽差不多每周有一半时间跟我住。”

鹿絮没忍住:“那你还挺机智。”

白焰又叹了口气:“但我前几天去接白一泽的时候,就提出让白一泽以后跟我在那边常住,我每个周末可以送他回去。”

“然后她就生病了?”

“是。”

“并且把白一泽丢给你,自己回老家养病散心试图让你知难而退?”

“是。”

鹿絮心想,这真是好熟悉的一套组合拳了。

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儿呢?

他们母子俩互相套路,只要不套路到她的头上,她就可以当故事看。

“白一泽一岁多了,你给的辅食单子该更新了。”白焰突然道。

鹿絮一愣,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转到辅食单子上。

“所以,”

她听见白焰的声音略略低沉了一个度,落在她的耳里,就似乎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。

“你要不要来我这看看白一泽,顺便,看看他喜欢吃什么,给他更新一下辅食单?”

第12章 Chapter 1.12至暗

对于白一泽,鹿絮的感情是很复杂的。

她不喜欢小孩,但确实对白一泽有过最温柔的期待。

而白一泽的出生却像一把利刃,把她粉饰太平的婚姻一刀捅了个透心凉。

她不习惯跟陌生人同处一室,所以除了最开始一周伤口疼得她连坐都坐不住、不得不和月嫂睡一个房间外,后面她就让月嫂住到了客房,晚上自己一个人带着白一泽睡。

新生儿哪有日夜之分,充电五分钟,待机两小时,她掐着闹钟爬起来喂奶,很多时候,白一泽喝着奶睡着了,她也睡着了,然后冷不丁一个激灵惊醒,下意识就去拍拍白一泽,结果却恰好把他拍醒,于是开始新一轮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哄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