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令时(77)
说道这儿,宋敏又嘿嘿地笑着补充了一句,幸亏我们科室主任给力,成功地和外科借到了帮手,减轻了负担。
她话音落地,时娓唇角轻弯,问她,是有很多学生摔伤骨折吗?
宋敏咂吧嘴地嗯了声,她说,被接诊地大多都是在冰面上偷玩滑冰,以及和朋友追逐打闹的学生。
伤势都不重,但来医院就和组队似的。
只因这些贪玩的小孩子疯玩起来,就不管不顾了,在冰面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了重重地屁股墩和骨折,就被家长打包地来带到医院了。
宋敏和时娓分享着在医院发生的事儿,然后她笑出了声,继续说。
有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手臂摔骨折了,被他妈妈领着来看儿科,而他的个子比他妈还要高一个头。
有位同事没有细看,就误会了,直接道了一句别在儿科挂号耽误事。
而这位大高个小学生,抬起了没骨折的手,露出了戴着的儿童手表,就小声地回复:
“护士阿姨,我今年读五年级了,就不能看儿科了吗?”
宋敏话音落地,她笑个不停,时娓同样笑出了声。
在冬日繁忙地工作中,宋敏对时娓的倾诉,也许是她这段时日的忙碌,唯一的慰藉了。
两个姑娘笑着互相倾诉聊天,然后宋敏感叹地呼出口气说:“忙完这段时日就好了,快要春节过年了,又是新的一年。”
关于除夕春节,时娓不知道想了什么,她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,眉眼神色有些许地微怔。
在短暂地安静中,时娓浅浅地笑了笑,轻应了声说:“是啊,快春节了。”
宋敏笑着嗯了声,接着她继续问她道,今年的除夕春节是不是和往年一样,去南山过?
时娓摇头,她温声回。
今年不去南山了,会留在宜桉过春节。
关于除夕安排,时娓也是在前段时日决定下来的。
那时,气象台发布了暴雪预警,时娓的咖啡店还未暂停营业。
在冬雪渐起时,她在店内接到了父亲时天海的来电。
当手机接通后,父女间有片刻地相对无言,谁都未出声说话。
直到他开口,问对她说,要下暴雪了,要不要回家住几天……
那一刻,时娓楞了楞,再她沉默地两秒后,她轻声对父亲道。
暴雪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时间,她就不过去了。
对于时娓的拒绝,时天海似早有预料,他没有说话。
但也就在时娓以为话题结束,要挂断通话时,他低声问了她另一句话。
他说,今年除夕还是去南山吗,能留在宜桉一起过春节吗?
时娓站在店里,她握着手机,听着那端父亲的问语。
倏然地,她发觉。
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以前中气十足了,似带上了老态。
岁月不留人,当一个人老去,他的声音也是会老的。
她的爸爸,已渐渐年迈。
在那一瞬间,时娓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。
她轻轻地应了声好,对他说,爸,我今年会留在宜桉过春节,不去南山了。
而她话音未尽落,时天海就笑着连连道好。
听起来,是很开怀的。
而宋敏听闻时娓今年会留在宜桉,不去南山后,她同样喜笑颜开地高兴了起来。
对她说,太好了,今年过年,我可以来找你玩了!
听到这儿,时娓唇角轻弯地笑着点了点头。
除夕佳节逐渐临近,大街小巷都流淌了喜气洋洋的氛围。
时娓在某天晚上,和舅舅舅妈聊天时,就告诉了他们,她今年会在宜桉过春节的决定。
两人听闻后,虽然都很不舍,是很希冀时娓能和往年一样来南山的,但他们也都很能理解。
毕竟这几年,她都是来了南山过年,也该留在宜桉了。
只是周自衍听爸妈说妹妹今年不会过来后,他却是直接把原由给想偏了。
所以在临近除夕的某天晚上,他拨通了时娓的视频聊天。
时娓在咖啡店内正准备关门打样,桌上还有一杯她为自己做的热饮,当见到周自衍的视频邀请后。
她一手捧着热饮,慢慢地喝了一口,一手接通了视频。
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周自衍的脸,他盯着她,眉头也皱着,却就是没说话。
看得时娓一头雾水,她纳闷问:“哥,怎么了?”
周自衍深呼吸一口气,他不再磨叽,斩钉截铁地说。
她今年不来南山,是不是因为梁嘉谦。
两人在一起时,在南山,往年的春节期间。
她都会找蹩脚的理由,离开家,去和他待在一块儿,周自衍也是知道的。
只是现在呢,他隐约听见几缕传闻。
自从梁启沛老先生逝世后,豪门梁家众多产业和全球各地的分公司,其利益牵扯难以预估。
在此期间,梁家沉浮纷扰未休,梁嘉谦也已不在国内。
咖啡的醇香热气袅袅,时娓听见“梁嘉谦”的名字,她神情有些许恍惚。
突然发觉,在两人分别的冬夜,宛如已过去了好久好久。
久到似一场醒不来的漫长梦境。
时娓捧着热咖啡,她平静地垂下眼眸,笑了笑,对周自衍说:“哥,你想什么呢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今年我不去南山,是因为我爸爸打电话联系我了,就想陪陪他。”
说到这儿,时娓慢慢地抿了口热饮,她轻声补充:
“我好几年都没有留在宜桉过春节了,今年我就留下来,陪陪他一起过。”
手机放置角度原因,周自衍只能见到时娓半边白皙的侧脸,看不清她眉眼间的全部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