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们世家的姑娘才华不够好,还是容貌不够出众?
又或者说太子殿下克己复礼了二十载,就喜欢云拂衣这种张扬无忌的姑娘?
太子年轻,喜好上有些奇怪便罢了,为何陛下与皇后也由着他?
太子妃,未来的国母,何等重要的位置,陛下与皇后也太过草率了。
尤其是今日皇后频频抬举云拂衣的地位,宗室的人也对云拂衣格外尊敬,只差没明着告诉所有人,皇家就是要给云拂衣做脸。
不知道的还以为云拂衣才是皇家丢失多年的公主,而太子只是无关轻重的上门女婿。
“是啊,太子殿下与云郡主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。”一个穿着湖蓝裙衫的女子道:“不像有些人,与夫君感情淡漠,甚至为了权势地位,讨好自家夫君的心上人。”
此言一出,不想招惹是非的人匆匆离开。
“卢姐姐,不必把这种故意挑拨的话放在心上。”林小五对卢似月道:“她姓陈,几个月前她兄长与诚忠公孙子王延河调戏民女,被拂衣发现以后,就揍了他们一顿。这位陈姑娘一直为她兄长打抱不平,所以有事没事就阴阳怪气两句。”
“她家是两年前调任进京的,没经历过拂衣收拾人的场景,胆子也比其他人大些。”岁安盈怕卢似月多想,误会了拂衣,便主动提及一些过往:“拂衣与宁郡王之间,并没有外人所传的那般亲密。只不过是拂衣常被先帝召进宫小住,宁郡王又是唯一住在宫里的皇子,两人交集才渐渐多起来。”
她们不是傻子,自然看得出宁郡王面对她们时的傲慢:“曾氏最受先帝宠爱,宁郡王也就成了先帝最宠爱的儿子,所有人都以为,他会成为……”
岁安盈没有明言,卢似月却明白她未出口的话,苦笑一声:“卢氏一族曾经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家族里以为岁瑞璟是下一任帝王,所以在曾氏有意为岁瑞璟选妃时,就迫不及待把她许配给了他。
可惜命运跟曾贵妃母子,跟卢氏家族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,两王毫无预兆地造反,曾氏葬身火海,被所有人遗忘的理王荣登大宝。
跟岁瑞璟有婚约的她,就成了家族的牺牲品,放在她身上的羡慕目光变成了同情和嘲笑,京城里的卢氏族人也都纷纷远离她,不敢与她有半点牵扯。
她来京城后受到的第一份善意是拂衣给的,是拂衣让她知道女子也能多姿多彩的活着,而非为了一桩婚姻,便把自己终生埋葬。
“陈姑娘虽未婚嫁,对别人的家事倒是了解得一清二楚。”卢似月半点也不恼,她望着陈姑娘,面上甚至还露出了笑容:“人家夫妻关系好不好,跟你有什么干系,难不成关系不好,你还能去别人家做妾?”
“你?!”陈姑娘没料到卢似月不去恨云拂衣,反而与她过不去:“你一个被家族厌弃,被夫君冷待的女人,竟然敢羞辱我?!”
“姑娘好大的嗓门,整个园子就只听见你的声音了。”
在场的几位姑娘回头,看到说话的人是云拂衣后,与陈姑娘站在一起的两名少女,齐齐往旁边挪开了几步。
陈姑娘见拂衣出现,又看到她身后还站着太子殿下,面色似红似白,半天没敢说话。
她的两位朋友屈膝行礼:“拜见太子殿下,见过云郡主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岁庭衡抬了抬手,随后便沉默地站在一旁,仿佛他是拂衣的随侍,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。
“姑娘如此快人快语,不知是哪家的女子?”
“你!”见云拂衣压根不记得自己是谁,陈姑娘面色变来变去,色厉内荏道:“云拂衣,不要以为你有了太子撑腰,我就会怕你。”
“姑娘说的是什么话,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最是怜香惜玉?”拂衣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,在手上抛上抛下:“姑娘能来参加宫宴,想必也是知情知趣懂规矩的女子,怎么连礼仪都忘了?”
陈姑娘抿着嘴没说话。
“卢姐姐乃郡王妃,我是郡主,按品阶来说,我们都是从一品。”拂衣把石头放到石桌上,单手握拳:“按照规矩礼节,你应该屈膝向我们请安问好。”
说完,她扬起拳头砸向桌上的石头。
砰!
石头被她一拳捶得四分五裂,她掌心向下,碎裂的石头被她碾成了粉末,风一吹,粉末飞扬在空中,一部分拂过陈姑娘的面颊,落在了她的绣花鞋上。
“小女子无礼。”陈姑娘膝盖一软,直接跪在了石板路上:“见过郡王妃,见过云郡主。”
“哎,姑娘怎能行此大礼。”拂衣吹了吹手背上的灰,上前扶起陈姑娘:“地上凉,姑娘的心意我收下,不过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。”
她掏出手帕,温柔的替陈姑娘擦拭脸上沾着的灰尘:“姑娘年轻直率,我很是喜欢,若是下次再有此行为……”
陈姑娘的两位好友咽了咽口水,头也不敢抬。
“不、不会有下次了。”陈姑娘牙齿轻轻打颤,甚至不敢看云拂衣的眼睛。
“乖。”拂衣轻笑一声,扶正陈姑娘鬓边有些歪斜的步摇:“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,我们身为女子,更不该拿其他女儿家的不幸说笑,你说对不对?”
陈姑娘脑子里乱哄哄的,不知是被拂衣吓的,还是被她这番话羞的,小声道:“对。”
“跟朋友玩去吧。”拂衣看了眼旁边一声不敢吭的两位姑娘:“秋夜凉,注意不要受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