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岁安盈与林小五不敢反驳,林小五对拂衣小声道:“我帮你把马儿送回云府。”
有金甲卫护卫在四周,看热闹的百姓散得干干净净,刘小胖大气都不敢吭,拉着刘子贺上了自己的马车。
“见过殿下。”拂衣登上太子车架,对车内的岁庭衡施了一礼。
“不用多礼,坐着说话。”岁庭衡见拂衣额头上还冒着细汗,把马车中的冰盆往拂衣所在的方向移了移。
“几日不见,殿下气色好了许多。”拂衣看了眼已经化了一半的冰盆,又看了眼衣冠整齐正襟危坐的太子,把自己的薄纱裙整理一下。
“你送来的药丸很有用,我吃过后就不怎么咳了。”岁庭衡目光落在拂衣手上,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,又把手缩了回来:“你的手受伤了?”
“刘子贺骑的马中了毒,臣女一手护人一手控制马,力气用得大了些。”拂衣摊开手掌看了一眼,磨破的地方渗出血珠,看着有些吓人:“只是皮外伤,没什么大事。”
“天气炎热,伤口若是不用药,容易化脓红肿。”岁庭衡取出一瓶伤药,“给我看看伤口。”
“殿下,这点小伤怎么能让您……”
“我记得拂衣对朋友不会这么客气。”岁庭衡打开药瓶,淡淡的药香弥漫在马车里。
“我们既然是朋友,你就不能因为我是太子,待我与其他朋友不同。”他用指腹取出药膏,温柔地看着拂衣:“这对我岂不是不公平?”
被这样一双温柔又多情的眼睛看着,拂衣觉得自己就算是块石头,也要努力蹦两下。
“拂衣?”见拂衣不说话,岁庭衡的神情微微黯然:“不可以吗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拂衣把手放到桌上,摊开五指:“臣女只是担心麻烦您。”
“不麻烦。”岁庭衡动作轻柔的为她上药,轻柔得拂衣感觉是羽毛在挠自己的手心。她想说自己没这么娇嫩,可是见太子满脸郑重的模样,又不好开口。
算了,太子开心就好。
马车内的药味越来越浓,拂衣看着太子敷了半瓶药膏在自己手心,忍不住道:“殿下,臣女真的只是皮外伤。”
“好了。”岁庭衡掏出手帕,帮拂衣擦去指尖不小心碰到的药膏:“近两日这只手尽量不要碰水。”
他把剩下的半瓶药膏放到拂衣没受伤的手上:“剩下的药你带回去,这种药对祛除疤痕效果很好。”
“多谢殿下。”拂衣随手把药瓶揣进荷包:“殿下怎么会过来?”
“我要去大理寺办事,听说街上出了乱子,就过来看看。”岁庭衡把手帕叠好放进袖子:“幸好有你在。”
现在正是百姓出城回家的时候,若是马儿冲向城门,不知会有多少人受伤。
“殿下!”马车突然停下,外面传出一个急切的声音:“给刘大人马儿下毒的人查到了,是云尚书府中的下人。”
“啊?”拂衣掀开帘子,看着传话的人:“你说我家?”
太子府詹事满脸惊恐,云郡主怎么在太子马车里?
第40章 疯子
“云尚书为人光明磊落,不可能做这种事,此案疑点重重,我们先去大理寺。”岁庭衡见拂衣回头看着自己,对她淡笑道:“你先不用担心,大理寺卿秉公执法,不会因为浮于表面的证据,就冲动行事。”
“多谢殿下的信任。”拂衣放下帘子,皱起了眉头。
刘子贺年轻多才,又是今年科举的状元,如果坠马身亡,肯定会轰动全国。到时候就算刘家还能保持基本的理智,天下文人也不会善罢甘休。
到了那时,就算皇上相信云家也无济于事。
真相在愤怒面前,有时候也会变得苍白无力。因为人们会更相信自己心中的真相,而不是真正的真相。
用新科状元的性命,来完成一个针对云家的阴谋,这种手段肮脏又阴毒。
马车停到大理寺,拂衣走下马车,看到公主府与刘家的马车都停在外面。
她提起裙摆走到大理寺大门,就听到康阳公主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“云家如果想害本宫的侄孙,云拂衣又何必花力气救他,她图什么?图刘家的感激之情,图刘家的谢礼,反正不可能是图他这个人。”
康阳公主瞥了眼面红耳赤的刘子贺,刘家上门说亲,云家半分犹豫都没有,就把刘家的话堵了回去,那是看上的样子吗?
大理寺卿苦笑连连,他早就听闻康阳公主说话不客气,但没想到会不客气到这个地步,连侄孙也没放过。
“太子殿下到!”
众人连忙起身行礼,岁庭衡上前扶住康阳公主,对众人道:“免礼,继续审案。”
拂衣见云望归也在,乖乖走到他身后站定:“爹爹。”
看到拂衣出现,康阳公主把头扭到一边,刘子贺的祖父却起身朝拂衣作揖:“老朽多谢云郡主的救命之恩。”
“刘太公,您折煞晚辈了。”拂衣赶紧回礼,不受刘太公的礼:“晚辈也只是碰巧,也幸好碰巧,不然此事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,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。
如果不是云拂衣碰巧救下刘子贺,此案就会变成震惊全国的大案,无论是云家还是刘家,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。
刘太公头发已经花白,腿脚也不好。当年刘老太公撞柱而亡,他作为刘家长子,被先帝拖下去打了五十板,命虽然侥幸保住,但腿已经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