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满逃婚记事(225)
“你的意思,有事你去做,有险你去冒,有灾也得你去抗?”薛满瞪眼,“他只需要在后方指手画脚,坐收渔利?”
“是运筹帷幄。”许清桉拉她到身前,耐心解释:“领兵打仗,总是有兵有将。于公,他是天家皇子,我是臣子,理该听他命令行事。”
薛满郁闷,“那你一路上都要这么累?”
“有你陪着,又怎会疲累?”
这话说进了薛满的心坎,她转怒为笑,“好吧,我有空便帮你泡茶,炖大补汤,可好?”
什么汤,猪肺汤?
许清桉道:“当然好。”
见她重新恢复神采,眸光熠熠,许清桉难免心魂荡漾,双手勾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。
一切恍如梦境。
阿满直面真心,远赴云县来寻他。端王紧随其后,虽别有用心,却没有再阻止他们的靠近。前往兰塬的一路上,他们拥有许多相处的时光,如在晏州,如在衡州,如在瑞清院的日日夜夜。
他没有失去阿满,反而如愿走得更近。
薛满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凝视,专注且灼热,仿佛想在她脸上烧出个洞。
但她知晓他不是想烧出个洞,而是另有渴求。
她轻仰起脸,凑近他线条优美的薄唇,“你想亲我吗?”
需要回答吗?
不需要。
许清桉正待用行动代替回答,门外忽响起裴长旭阴魂不散的声音。
“阿满,该陪我去书房练字了。”
“……”
许清桉置若罔闻,扶正她分神的小脸,俯首覆上柔软,如品尝一块细腻的糕点,将她里外吃了个透。
第86章 【双章】
夜深人静,许清桉仍在书房奋笔疾书。
案上摊着一本本关于蒂棠茚的记载,它的来历,它的危害,在前朝时引起的各种动乱,为一代王朝覆灭埋下的祸根,桩桩引人深思。
蒂棠茚产自南垗,历来由南垗王室把控。他先前派人去打探过南垗王室近况,得知如今的南垗王年过五十,妻妾诸多,子女数不胜数,更为关键的是王储未定。
这位年过五十的南垗王雄心勃勃,从年轻时起便试图侵占大周的边境土地。然而多年来未能如愿,尤其在广阑王接手兰塬后,更是一度被镇压到灰心丧气,对外放话:如有哪位子女能助他谋得大周一城,不拘男女,他都将王位传之!
此话一出,兰塬与南垗的边境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,却都是些小打小闹,很快被广阑王轻松化解。
平心而论,广阑王闵钊出身显赫,有勇有谋,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成事,实乃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。但古往今来,朝廷最忌惮的莫过于地方军势过于壮大,广阑王的存在无疑是对远京中皇权的威胁。是以,景帝用削藩来制衡广阑王,希望能维护皇权至高无上且独一无二的威信。
广阑王不服亦在情理之中,他是翱翔战场的猎鹰,怎甘耕耘多年,被景帝轻易折去羽翼?两相其害间,他选择与南垗王室联手,搅乱兰塬一池春水。
许清桉坚信,求香畔必与广阑王脱不开干系,只不知,是南垗的哪位王室为他在牵线搭桥?
对了,还有秘入兰塬之事,他们得寻个天衣无缝的伪装,力求真实,既能打探求香畔的秘密,又不能叫旁人看出端倪……
夜愈加深沉,院中悄寂无声。
廖望远准备的别院够宽敞,护卫们被统一安排在外院,便于夜间轮班巡护。端王与许清桉住在相邻的两间院子,而薛满作为裴长旭的婢女,被安排在端王隔壁的厢房。
许清桉对此没有异议,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他发现裴长旭对阿满视如珍宝。即便她从不给好脸,在婚约内与他定情,无数次挑战底线,裴长旭依旧舍不得责备一句。
这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果然深厚,能叫端王殿下卑微至此。
……话说回来,既如此珍爱,裴长旭中途又怎会对姓江的婢女情深义重?如阿满所说,兴许他只是尊严有损,不甘心罢了。
希望端王能趁早醒悟,成全表妹的天假良缘。
许清忙碌许久,才从案间抬头,正撂笔揉着手腕,忽闻院里响起轻盈的脚步声。
是阿满,她说过今晚会来送汤。
许清桉唇畔扬笑,起身往外走。不等窈窕身影抬手叩门,便由内打开门扉,与对方四目相对——
许清桉的面容迅速变冷,对方却是盈盈一拜,温声细语,“奴婢花尹,特意来为许少卿夜间侍奉。”
许清桉一语不发,正欲关上门扉,花尹却眼疾手快,径直往门槛跪下。
寒冬腊月天,她仅着水绿色的抹胸裙,外头罩件薄如蝉翼的纱衣,跪在地上时能见胸前的波澜起伏,肩颈的优美滑腻。
她仰起脸,眸光含水,言辞恳切,“许少卿,奴婢两年前偶然见过您一面,当时奴婢便对您芳心暗许,苦于没有机会与您说话。此次能再见到您,是奴婢的意外之喜,奴婢不想再错过您,恳求您怜惜奴婢的情意,今晚留奴婢在身边伺候。”
许清桉眉眼结霜,“裴长旭叫你来的?”
花尹摇头,“奴婢虽是端王殿下的婢女,但多年来只做活,从不近殿下的身。如今年满十八,奴婢仍是清白之身。请您暂忘却奴婢的出身,怜惜奴婢一晚,给奴婢一夜黄粱美梦便好。”
许清桉冷笑,“你求错了人,该去隔壁求你家温柔多情的端王殿下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