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完女配剧情后我成了团宠[穿书](247)
洛北仲深深点头,拿出一册写满了密密小字的玉简,将今日纪大师姐来访一事,也仔细添了上去,嘴里一边道:
“这么多事,都要报给元君的。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元君呢?”
他说着,又不由得发愁起来:
“你说,元君该不会是伤得太重,怕我们看了担心,才这么费心躲着我们的吧?”
重阳闷了一下,声音沉重:
“你觉得,在因为自己伤重,怕我们担心、和因为嫌我们磨叽,不想听我们数叨她之间,哪种更像元君会做的事一点?”
他这一下,给洛北仲直接问沉默了。
洛北仲看看那放凝光甘露的库房,也觉得不论怎么想,也是后面一种更可能一些的。
于是他也更加发愁了。
看着手里写满了大事小事的玉简,洛北仲感觉拖得越久,他需要向元君叨叨的事就越多;而他需要叨叨的事越多,元君就越会躲他……这样稍微一想,洛北仲也开始和重阳一样的,眼底逐渐生无可恋了起来。
而就在洛北仲和重阳两个难兄难弟在这里抱团拍肩、彼此鼓励的时候,他们朝思暮想的叶圆圆,还蜷在地脉深处的涡流之中,睡得正香。
或许是在梦中也感应到自己又被人念叨了,她有些不安稳地翻了一个身。
而正在地下湖心岛祭炼混沌魔塬的厉七,视线立即透过翻涌的重重地脉,探望过去。
第129章
在厉七眉心微蹙地注视下,叶圆圆翻了一个身又安稳下来。
厉七才又收敛了视线,低头看向指尖悬浮的魔花。魔花四周散发着幽昧的光绦,厉七仔细确认后,将它拢入奚心枷笼中。
通过体内魔息,厉七感应着即将出世的混沌魔塬。如今一切已经处置妥当,只剩最后一搏了。
厉七一边继续加深体内魔息运转和混沌魔塬的呼应,一边无意识地将视线移向地脉之下。
在地脉的涡流肆意漫卷之间,叶圆圆只是呼吸缓慢地起伏着,安宁地陷入沉睡。
厉七忽然意识到,在混沌魔塬出世前,他还剩下的这一点时间里。他再没有什么需要做,也没有什么好再想。
他似乎可以就这样守着地脉,安静地陪着她。
于是,厉七一边凝视着叶圆圆周围的地脉,稍有异动便将其拂平,守护着叶圆圆的安眠。一边想着,在她身边,一切险厄处境、一切世事翻转,总是显得那么轻松平常。
而渐渐的,厉七觉得自己的身躯和神志,都变得无比的轻。他好像是从一场漫长的逃亡中抽离,升到了云层之上。四方空无一物,世界跟随她的呼吸,一波一澜缓慢起伏。
他就在自己的宿命之外,这样的安宁中,停止了奔逃,停歇,停歇……
然后,一个念头,击中了厉七——
他意识到,他此刻正在分享她的宁静。
“宁静……”厉七重复着这个永远不可能和他有任何联系的词字,感到有些不可思议。他看向那不可思议的根源。
地脉深处,她的安静蜷伏着。在她呼吸轻柔的起伏之间,厉七感到自己身体里那永固的憎恶和仇恨,也随之缓缓销解,汇入他的血脉呼吸,与他彻底合为一体。
连同他的希冀和渴望,甚至是他在她面前永远的卑微和自我厌弃,也都一起在心间下沉、消融。
而那些一直压在他背后、让他喘息都无力的、被诅咒一般的宿命,也在此刻失去了重量。
万籁俱寂。
甚至他的骨髓脏腑里、永远焚烧着的愤恨的火,都已经不再灼痛。
一切本该锐利和刺痛的,都变得钝重而无害。
他的世界沉默而驯服。
就像夜晚温柔地包容了一切黑暗。
厉七记起来,很久以前,他还是一个无知小童,顶着几乎烧干了脏腑的饥饿,冒着风雨和被残杀的风险,接近人类的村庄,试图找到一些吃食,或者找个稍微能取暖的地方。
但还是被人发觉,仓皇奔逃了半夜。最后躲进了一个被魔物袭击后的废墟中,在一片残垣断瓦下,听着淅沥的雨声,想着雨停后,应该去哪里。
这本该是他经历过的所有雨夜中,最平平无奇的一个。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他遇到了一只看起来像是在荒野流浪了很久的白狸猫。
雨夜漫漫寒透,他本能地试图和它一起取暖。
但小狸猫虽然也和他一样的瘦骨嶙峋,也和他一样狼狈到躲在同一片漏水的残垣下。
却也和所有人一样地嫌弃他周身的阴晦。
它只昂着头,脚步轻盈地迈过他,远远选了断垣的一角。
它缓慢而精致的舔舐自己灰白的毛发。直到将毛发都梳理了一遍,才趴着伸了一下懒腰,在雨夜中,团成一团,缓慢的闭上眼。
然后没有再睁开。
那时候,他觉得他也很快就会和它一样,死在某个雨夜无声的角落里。但也同样很困惑,不懂为什么分明是一样的落魄,它却能直到最后一刻,也始终拥有着他永远不会有的平静、优雅和从容。
现在再想起,厉七依然也不懂。
但他知道的是,它和她终究是不同的。
虽然它们都并不是为他而来。
它们都好像只是游玩地路过这世间,偶尔地路过他的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