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鹤涉水而来(46)
猫及时打断:“正是如此,你如今应该就是重新将故事拨回了‘朝夕相处间定情’时期。”
朝露终于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问题:“那我要怎样才能算完成任务呢?先前我总觉得令他动心一点都不难,却不知如何继续。”
猫竖起爪子答道:“啊哈,你要顺着这条剧情线往下走,同他定情,被他误会,与他成亲,男主心思不知深浅,在你死去的那一刻,他对你的爱意一定会满溢到顶峰,那时你的任务便完成了。”
朝露毛骨悚然:“这么说‘我’还是要死?”
猫连忙安慰:“不是‘你’,那也不是真的死去啦,想想你身死之后便可以复生,是不是觉得很欣慰呢?”
“好罢,”朝露勉强接受了它的言语,又想起另外一件事,“若非男主动手,那上次到底是谁杀了‘我’?”
猫摇头晃脑:“故事走到此处,一定有它的缘由,若问我其中的因果,我亦不能知,天机不可泄露。”
脚下又开始出现上次送她回去的沙旋,朝露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疑惑,便被卷入其中:“喂,我还没问完……”
譬如男主的“恶疾”为何总在月圆之夜发作?
“我的力量不多,只能同你聊到这里了,”猫舔舔爪子,冲她摆了摆手,似乎在道别,“主人,祝你顺利,下次再见。”
***
鼻尖萦绕着一股绮艳的浓香。
朝露闻得有些不舒服,打了个喷嚏,终于睁开了眼睛。
遇见猫前最后的记忆似乎还在锁灵台上江扶楚的怀中,她不记得梦境的开端,也不知它因何结束。
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。
她在鹤鸣山中暂居的小院布置得清丽素朴,可不见这样多的珠饰和金器,熏香浓郁,朝露掀开轻薄的纱被,赤脚下榻,床帐上玉钩同宝石制成的垂帘相撞,发出清脆的鸣声。
她正望着床帐发呆,便听见一声呼唤:“殿下——”
江扶楚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,正站在进门处发呆。
朝露怔然唤道:“师兄。”
听见她这声“师兄”,江扶楚好似有些不太适应,但他迅速收敛了这无措的尴尬,匆匆走进殿来,将药碗搁在她的床边:“你终于醒了,你怎地……”
“什么?”
声音忽然变得很低:“你怎么不唤我‘阿怀’了?”
“你——长大了,”朝露瞧见他泛红的双颊,觉得十分有趣,心道这未来的大魔头居然还有如此纯情的时候,便拖着长腔,刻意道,“我如今见你,总是忍不住叫‘师兄’,再说,你不是不想叫‘江怀’吗?”
江扶楚认真道:“这个名字,只有你能叫。”
朝露如同从前一般掐了掐他的脸:“那你也不要叫我殿下了。”
叫“阿晞”总是有点别扭,她顿了一顿,便道:“就唤我朝露罢。”
这个动作之后,二人终于恢复到了从前的熟稔,江扶楚一口答应,微笑应道:“好。”
朝露这才想起来问:“对了,那日锁灵台后发生了什么事?”
她拍拍身侧的床榻,示意他过来坐下,江扶楚在她身边坐好了,端起手边的药碗来,一匙一匙地吹凉了,不由分说地凑到了她的嘴边。
朝露无奈,只好张嘴。
江扶楚这才道:“那日……你昏迷不醒,山中又一片混乱,虽说有你为我作保,但仙尊还是担忧我与魔族勾结,以‘天问’查验了我的真身。”
朝露一口苦药没咽下去,差点把自己呛死。
感情她努力到最后还是没有避免这件事。
然而江扶楚道:“但他们什么都没验出来,这才相信,便也作罢了。”
那不是古神器吗?竟能叫男主从中脱逃?
……看来她果然不需要为对方担忧,他是男主,自然有本领化解一切生死危机。
毕竟他的真实身份若在此暴露,后续剧情便全然进行不下去了。
江扶楚继续道:“忘生解后,仙尊们在山中又查了几日,大抵还原了当年之事——你在桃林遇刺后,有人下了忘生,并封印你的气海、五感,将你带下了山,养好伤后丢入农户家中,还为他们编织了记忆。至于郡王的那块玉佩,则是意外,若无此物,你恐怕真要在山野林间度过一生了。所幸一切阴差阳错,到底还是让你回到了鹤鸣山中。”
“忘生同那人的封印一起滞缓了你的年龄,你的弱症也是忘生盘绕体内的缘故。至于……洛师妹恐怕是当年在桃林撞见了什么,被那人一起卷入了为你所下的忘生符咒之中。下山后,那人先路过王府,便用她替代了郡王府原本的养女,她真实身份乃是望山君座下小弟子,好似还同萧霁有一段渊源。”
朝露恍然大悟道:“所以杀我和下忘生的果然是两个人?”
江扶楚点头,有些迟疑地道:“观那人所作所为,好似对你没有杀意,但他为何如此行事,着实令人不解。仙尊们找不到凶手和下忘生之人,你又昏迷不醒,陛下在帝都忆及此事,便同郡王一起匆忙赶来,将你接回了皇城修养。”
怪不得她来到了这里。
“那郡王之女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朝露喃喃道,“况且鹤鸣山离皇城千里之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