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宗少景无动于衷的样子,申玉成冷哼一声,狠狠地剜了他一眼,“宗先生还是先在此处冷静一下,想清楚以后,我们再好好谈谈。灵智期待和您的合作。”
大门应声打开,申玉成转头跟手下吩咐了些什么,高大的保镖恭敬低头,为其让出一条通道。
室内的窗户半开,微风吹过,卷起窗帘的一角,白色的窗帘翻涌着,如同从地狱中逃出的白色精怪。
古董挂钟在昏暗的房间内闪过一丝诡异的亮光,宗少景似有所感地偏头,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。
高大的alpha鱼贯而入,将宗少景团团围住,语气强硬,“宗先生,请跟我们到地下室。”
所谓的“皮肉之苦”大概就在这栋建筑的地下室等着他。
薄薄的嘴唇逸散出冷笑,宗少景淡漠而精致的眉眼划过一丝不耐,似乎是受够了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戏码。
原本交叠的双腿放下,身材颀长的男子起身,屈起指节顶了顶自己的下颌,随后顺沿而下,解开西装衬衣的两颗纽扣,视线往窗户那边不经意地撇了一眼。
下一秒,粒子光束划过窗棂,茶几上的窄口花瓶崩裂四溅。
一个高大的alpha应声倒下,额头上的弹孔冒着鲜血,染红了灰色的地毯。
领头的alpha慌忙按住通讯器,声音尖利且急促,“塔楼方向有狙击手!速到三层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灵活地翻过窗台,手上枪托一挥,alpha的脑袋便被砸得开花。
剩下的alpha大骇,转动枪口对准来人,却被身后的宗少景勒住了喉咙,强大的力道带着他往墙上撞去。
二人配合默契,不一会儿,室内所有alpha都已解决。
宗少景的胳臂被走火的粒子枪误伤,鲜血顺着袖管流到手腕,滴在地上。
他神色漠然,靠在墙壁上,脊背微微弯曲,手臂无知觉般地下垂,紧贴裤管。
林赛一顿,俯身查看他的伤势,手指刚触到湿濡的布料,太阳穴间却先传来金属枪械的冰凉。
林赛闭眼,闷笑从胸腔之间迸发而出。
很好,这才是她认识的宗少景。
多疑、冷漠、狡猾。
宗少景盯着陌生的女子,手臂间传来的疼痛让他的头脑越发清晰,敏感的政治嗅觉让他不得不提防面前这个女人。
“你是谁?为什么救我?”
如果这句台词出现在古早偶像剧里,那必然是英雄救美之后,佳人瞪着一双欲说还休的美目,顾盼流转之间悄悄询问心上人的情况。
林赛眨了眨眼,觉得这句台词莫名应景。
平常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剧烈打斗之后散落在额间,烟灰色的眸子强压着身体的不适和疼痛,冷汗顺着脖颈流入衬衫,白色的衬衫显出一片浅淡的洇渍。
看来这反对党党魁,也是风韵犹……
等等!不能再想了。
林赛喉头微动,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。
宗少景敏锐地感知到那个表情一定在针对他,于是手指微微移动,扣在了扳机上。
“嘶,别激动,阁下,我只是一个好心的路人。”
“呵,路人可不会翻窗闯入会议室,更不会抡起手枪打人。快说,谁派你来的?”
枪管传来的力道让林赛不由得偏了偏头,虽然他已竭力稳住手腕,但林赛还是感觉到了轻微的颤抖。
看来他手臂受伤不轻。
林赛轻叹一声,心里有点小失落,看来这次不能好好逗逗他了。
宗少景忍着剧痛,脑袋里却在分析这个神秘女子的背景,干脆利落的身手像是军人出身, alpha的信息素对她没有丝毫影响,看起来似乎是个beta ,但强健的体魄和高瘦的身材却让她更像alpha 。
轻佻的语气和刚刚肃杀的气魄形成极大的反差,宗少景捏紧粒子枪,觉得此人并不是什么善茬。
思绪混乱间,手肘钝痛,待宗少景反应过来,粒子枪已被女子夺下,抵在他下颌。
女子缓缓靠近,琉璃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兴奋,红唇微张,熟悉的白兰香气环绕着宗少景,像捕猎者慢慢地缩小捕猎范围,准备最后一举擒获心仪已久的猎物。
手指轻抚男人薄而细的嘴唇,她调笑着,漂亮而美艳的眼睛微微眯起,“如果说,我是您的仰慕者,今日跟随您到这里,也只不过是担心您的安危。这样,您相信吗?”
“或许你把枪放下,这句话才有点可信度,女士。”
钻石耳饰闪了闪,食指勾住扳机护圈,粒子枪乖顺地绕着女人的食指转了一圈,随后被放到枪套中。
“算了,不兜圈子了。”
她抬起手臂,将安装在后颈处的重组器关掉,脸上那层幻影如雪花片般剥落,露出林赛真容。
“好久不见,宗少景。”
向来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,双瞳微微张大,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,宗少景嘴唇张开又合拢,内心思绪翻涌,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话未出口,只见女人倾身拉开窗户,夜风呼啸而过,将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。
她转头,脸庞在夜幕中留下一道白皙朦胧的轮廓。
“唔,差点忘了,这是见面礼物。”
紫色的锦囊在空气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,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宗少景怀里,他打开一看,里面只有一张纸和几颗种子。
他抬头,疑惑的眼神和林赛略带笑意的眉眼相撞,随后又不知所措地挪开。
“是石斛兰的种子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揉碎在夜风中,成为一个迷离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