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该(147)
她鼻尖通红,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明明被“囚禁”的人是沈知竹,到头来受到欺负的人却成了自己。
阮笙伏在床上,气不过,又凶巴巴地朝沈知竹颈间咬了一口。
沈知竹不恼反笑,笑的时候将她揽入怀中:“睡吧。”
阮笙想要挣开她的怀抱,浑身却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,只能又困又累地闭上双眼。
她浑身都是暖和的,热气隔着两人的睡衣,朝沈知竹渡了过来。
沈知竹抬手,挑起落入阮笙衣领之下的发丝,将其贴着后背理顺。
回想起方才阮笙张牙舞爪的鲜活模样,唇角又略微上扬起弧度。
她将额头贴上阮笙的额头,低声喃喃自语:“这才是真实的你,对吗”
没有故作乖巧的伪装,也不会用楚楚可怜的神情等待旁人的怜悯,阮笙于不经意之间,泄露出一丝真实的底色。
——骄纵,还有点不讲理的霸道。
只是这样的骄纵和霸道,她表现得还有些生疏。
像是被化石封印住的生命,随着石灰和土壤一层层褪去,从沉睡中醒了过来,动作却难免僵硬。
可沈知竹相信,总有一天,她能够看到模样更加生动真实的阮笙。
从元宵节那日在办公室里的对峙开始,沈知竹便清楚认识到,自己绝无可能真的放下阮笙。
既然放不下,倒不如狠下心,用故作冷漠的态度,逼着阮笙做些什么。
所以眼下两人的相处模式,与其如说是阮笙在主导,更应该说是沈知竹自食其果才对。
她们之间,已经分不清对与错,而是如同阮笙所言,藤蔓和树木彼此缠绕着共生。
直至永远。
第78章 埋怨
午后的小憩,最容易让人陷入醒不来的梦境。
就算在梦境之中,阮笙也在被沈知竹折磨着。
和梦境外一样,她故意似要将阮笙送到极乐的顶峰,却又在将要攀上峰顶那一刻猛地松开手,任阮笙无尽地下坠。
快感一次又一次地落空,化作失望在堆积。
阮笙似在沙漠中踽踽独行的旅人,口干舌燥得难以忍耐,而沈知竹就像摆在橱柜里,做工精致诱人的冰淇淋蛋糕。
阮笙被她唤醒所有的渴意,分明离香甜解渴的冰淇淋只有一步之遥,却无论怎么走也够不着。
她热出了一身的汗,终于在这种彷徨不安之中,意识到自己所经历的都是梦境。
阮笙重重叹了一口郁气,睁开双眼。
身前的怀抱早已消失不见,沈知竹已坐在靠窗的书桌前,对着电脑处理工作。
许是察觉到阮笙醒来,她敲击在键盘上的手指动作顿了下,却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,继续工作。
和始终都被失控感笼罩着的阮笙相比,她是如此的淡然。
阮笙心中不忿,从床上起身,直接跨坐到沈知竹的腿上,阻隔了她和电脑之间的视线。
“沈知竹,做人怎么可以冷漠狠心成你这个样子。”阮笙双手攀着她的肩,将头搭到她的肩上,低声埋怨着。
沈知竹落在键盘上的指尖停住,她没有解释什么,任由阮笙就这样抱着自己。
夕阳余晖透过窗纱照到两人身上,她们似乎要融化为一体。
这样的静谧,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。
是医院的电话,打给阮笙的。
“请问是阮小姐吗您的父亲阮先生现在状况不太好,请问您能来医院一趟吗”
“我”阮笙不由皱了下眉,“他现在没有别人照顾吗”
按理来说,赵佳丽每天都往医院跑,这会儿她应该在才对。
“我们无法联络到其他人,唯一能够联系到的人就只有您了。”
话已至此,阮笙显然是无法再推拒。
在答应护士会到医院过后,她放下手机,轻轻在沈知竹唇瓣上啄了一下,将要出门的理由解释了一遍:“乖乖在家等我,我会尽快回来的。”
沈知竹垂下眼睫,没有应声。
直到阮笙换好衣服,挎上包将要出门那一刻,她忽地出声:“阮笙。”
“嗯”
“晚上,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甜点。”
阮笙愣了下,旋即发出轻笑声——沈知竹的话外之意,不就是想让自己今晚早些回来
“知道了——”她故意拖长嗓音应道,“我会尽快回来的,晚上做斯巴克蛋糕怎么样,你想吃芋泥还是抹茶味的”
“都可以,随你。”沈知竹看似回答得漫不经心,眼底却泄出几分柔意。
刚过完元宵节,吸入肺腑间的依旧是冷空气。
阮笙却从这空气之中,感受到烟花余烬的呛鼻,以及不知是从哪家炒板栗店传来的香甜。
略显愉悦的脸色,直到迈进医院病房,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阮康成方才褪去。
陪她一起进入病房的医生解释道:“病人突然出现呼吸衰竭的现象,考虑到可能是手术后的并发症,医院有告知家属的义务。”
病床上阮康成脸色灰白,戴着呼吸机。
他正处于清醒的状态,因缺水而干裂的唇一张一合,似在说些什么。
阮笙没有认真听,只是走到饮水机前,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。
端着水走回病床边,她终于听清男人沙哑含糊的声音:“蒋……萍……”
端着纸杯的手一抖,杯子从手中掉落,里面的水洒到地板上。
阮笙正要扯几张纸巾将地板擦干净,一旁陪护的阿姨殷切道:“阮小姐,放着我来吧。”
说着,她取来放在角落里的拖把,将地板上的水洗干净,又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拖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