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住南墙(151)+番外
林缦只是当做笑话:“我住进去, 然后等着你妈赶我出来?”
“妈没有你想得那么坏。是她让我叫你回家吃饭的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“喂,林缦。”电话被挪到了徐婉仪的手上,“你就算不给我面子,也要给你周老师一个面子。”
听到这里,林缦的脸不自觉地绷紧了。
“他昨晚还托梦给我,他说他不怪你,要我好好善待你。”
“……我只有中午有空。”
“那就明天中午,我让阿姨给你做喜欢的菜。”
林缦叹着气回到餐厅里,刚才的积食问题已经好转,可心里头又变得闷闷的。
醉心于学术的梁至新没有给她一句关怀之词,他坐姿死板,就像刚进校的小学生。
林缦敲了敲他手边的玻璃:“你觉得我应该去吗?”
“去哪里?”
“你没听我打电话?”
“没注意。”
“梁至新,你能不能用点心思在日常生活上?这么没有眼力见,你是准备一辈子做光棍吗?”
“首先,光棍就是一种歧视,应当称为单身。单身和有伴侣都是人的一种状态,不应该区别对待。第二,自己有情绪,不该总是迁怒于别人,这样会影响社交关系。”
相处久了,林缦觉得梁至新真是个热衷碎碎念的大爷,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抱着水杯抬脚就往房里走。
“如果你是问要不要去见周贺南,我认为应该去。”
“你是站在男人的立场上,准备替他说话吗?”
“你再随意迁怒……”
“你就把我扫地出门?”林缦接话的速度加快,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。
“你今天回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串在一起想,林缦今晚的表现确实不太对劲。
“不要跟我说没事。”
“可你硬要我说,我也说不出具体的事啊。”林缦拉开一把椅子,漫长地呼了一口气,就像一只硕大的气球,一下子回到最初最松弛的状态。
“我觉得所有人都在暗示我不要继续闹下去。可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周贺南啊,大家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,弄得就像是我在小题大做。”尤其是她的爸妈,几乎快要原谅周贺南了,“凭什么原谅他?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。”他浪费了她的爱情、她的信任,在她人生的中途给了她最深的一击,让她差些吐血身亡还要假装深情伸手拯救。
“我不允许他好过!”
“为了让他不好过,你也不准备好好过了?”
“难道要让我祝福他幸福快乐子孙满堂吗?”
“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跟他有始有终,你要考MBA,要有新的工作甚至新的家庭,就不能总是陷在过去。你不用去祝福他,但也不用憎恨他,他已经开始受到惩罚,至少他再也没法挽回你。”
“你是作为男人在帮男人说话吗?”
“我是在为你着想。任何一个人陷在消极情绪里,都会引发身心各种疾病。”
“你咒我。”
“你不是初中生,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不无理取闹又怎样,上天又不会给额外加奖。想到这里,林缦疲惫地撑在侧脸上,半个身子都驼了下来。
“别再发愁了,你一定会过得比他好。”
“哼,饭都要吃不上了。”
“那厨房里、冰箱里堆的都是什么?”
“打比方听不懂吗?”林缦索性趴在手臂上,懒得再和梁至新做什么深夜心灵谈话。她的眼睛原本对着梁至新的方向,可是越看越恼,又动作极大地换了个方向。
梁至新看着她的后脑勺,手上的工作渐渐停了。他的手掌不可察觉地张开又蜷起,重复几次后才伸到林缦的脑袋上拍了拍,就像蝴蝶掠过,林缦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一切。
虽然不情不愿,但也是做客。就像徐婉仪说的,哪怕看在周老师的面子上。
不过周家向来什么都不缺,送什么都显敷衍。林缦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天多买的那一包肉皮和羊肉,然而打开零度保鲜的那一格,空了。
所以梁至新是乖乖听话去联络职场关系了吗?
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林缦很早便到了周家。她现在除了给梁妁做晚饭,其余时间便是看书复习,日子简单得就像流水账。
周家的阿姨跟她算是相识很多年,见了她“缦缦、缦缦”地叫,还热络地领着她去院子里看花看草。
“多亏你种的薄荷、迷迭香、罗勒叶,现在做个西餐可省事了。”
林缦蹲下去,摸了摸几株香草的叶片,人家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,她却是得到一场空。还不如当年栽一片盛放的铃兰,哪怕图个一时绚丽也好。
“先陪我坐会儿吧,汤都没煲好。”徐婉仪姗姗来迟,她抱着刚洗好的周林知,算算日子,小朋友也要满岁了,拿着奶嘴吧唧吧唧,正是最讨人喜欢的年纪。
说实话,她刚知道小朋友名字的时候,心里很膈应。周贺南和方纯的私生子,凭什么要用她的姓氏。不过梁至新轻飘飘一句“监狱里多的是名字带’林‘的”,她才认清自己无需神经太敏感。
林缦卸下心防,拉着小朋友胖乎乎的手指摇了几下。
不知道这个周林知还记不记得自己照顾它的那一晚,又会不会恨她当时的无动于衷呢。
“很好玩吧。”徐婉仪纵然对方纯有一万个不满意,但对周林知还是宝贝的,“可惜投的娘胎不好。”徐婉仪感慨道。她甚至做过梦,梦见这个孩子是林缦生的,梦见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跑道,那场景才是真正的热闹有朝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