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室娇媚(5)+番外
萧翊微微挑眉,顿了顿,“好。”
他将挂在腰间的竹箫递给容妙。
容妙伸手接过,柔软的指腹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掌。
少顷,箫声悠扬飘荡,余音袅袅。
……
“姑娘,昨日何龟公挨了三十板子,恐怕得在床上瘫个半个月。”碧云走到容妙身边,低声说道。
容妙拿着毛笔的手没有半分停顿,她转眸瞥了碧云一眼,随后将视线重新投到宣纸上。
她平静地点了点头,“知道了。”
碧云瞄了一眼容妙平静的神态,心情复杂难言。
何龟公得知是姑娘来让她送的金疮药时,虽然挨了三十板子爬都爬不起来了,却依旧感激涕零没有半分怨怼。
半晌,容妙才将字写完。
她垂眸望着那娟秀的字体,将手中的毛笔放进笔洗中。
墨色在水中慢慢氤氲开来。
“姑娘,这是妈妈从清梦姑娘那儿借来的琴,她已经派人去看看市面上有没有新的好琴了,让您先暂且用着。”碧水抱着琴推开了门。
虽然比不上容妙原先的那把,但也算是一把好琴了。
容妙走到琴边,低头看着。
思绪却已经飘回了早上。
虽然自己从前没与陈运杰打过照面,但是他是芙蓉馆的常客,也算是远远看见过一眼。他身为平昌侯的儿子,江宁府也没人不认识他。
而一同来的另外两个人——
那位姓余的公子一看就是个书生,虽然衣冠崭新,但是靴子的边缘都有些磨损,看起来已经穿了很长时间了。
而那位萧公子。
长相俊俏,仪态端正。穿戴看起来确实是个富家公子,他说是在京城行商。
可若只是普通的行商人,她那时借箫时,分明看见他的手掌有厚厚的茧子。
虎口和食指指节处都有茧子,应该是经常习武练剑之人。
竹箫看起来有九成新,应该是最近才换上的,甚至箫孔还挂了箫穗,应该不是常吹箫的人。
不过他确实是京城人士的口音,出手也阔绰。
要知道钟妈妈的胃口可不小,尽管只是见她一面听个曲儿,钟妈妈就要了整整三百两。
都足够再买一把琴了。
碧水站在她身侧,弯下腰侧脸瞧她,吃吃地笑道:“姑娘在想什么呢?莫不是……在想早上的三位公子?”
容妙转眸瞪她一眼,瞧她那副模样,也有些忍俊不禁。
“说什么呢。”
碧水用手捂着嘴偷笑道:“姑娘您都不知道,你吹曲儿那会儿,陈三爷和余公子看得眼都发直呢,就差没流口水了。”
容妙轻叩了一下她的脑门,“胡说什么呢。”
“不过说起来还是那位萧公子看起来最俊俏,我以前在芙蓉馆里可从来没见过这般气宇不凡的客人。”碧水感叹道,“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。”
虽然陈三爷和余公子长得也不算差,可在那位萧公子的衬托下硬生生低了好几个档次。
容妙伸手调试着琴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别急,指不定这位萧公子以后还会再来芙蓉馆呢。”
碧水的眼睛一亮,忙问道:“姑娘怎么知道?”
容妙收回手,好笑地看了她一眼,故意压低了声音,“你猜。”
果不其然。
隔天,就有人上门特意送了把琴来,是用上好的老杉木制成的,一看就是把好琴。
虽然没有说明送琴的人是谁,不过听说来送琴的侍从是京城口音。
……
琴声泠泠,犹如空谷幽泉。
隔着屏风,容妙抬头看着对面朦胧的几道身影。
已经一连三日,这三个人都来芙蓉馆听曲儿。
钟妈妈的眼睛都怕是要笑没了,容妙还没出阁接客,这几日就已经给她挣了一千多两银子。
翌日。
“容姑娘,萧公子来了。”
门外有人说道。
容妙不紧不慢地将白玉耳坠戴上,“知道了。”
身旁的碧水早就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,一面帮她梳妆,一面时不时看向门外。
“萧公子。”容妙微微一福身。
她疑惑地看了眼除了萧翊之外,再无旁人的屋子,“今日只萧公子一人来芙蓉馆?”
萧翊挑了挑眉,唇角含笑,“容姑娘很失望?”
容妙怔了怔,旋即笑道:“怎么会。”
“我一直派人知会过陈兄和余兄了,这会儿他们应是在路上。”
容妙点了点头,声线柔和,“不知萧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曲儿?”
“就流水吧。”萧翊随口说道。
容妙颔首。
曲中清泉石上,幽谷深涧,幽静淡雅。
舒缓细腻,连带着心境也变得平和了几分。
萧翊懒散地靠着椅背,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,看向不远处弹着琴的容妙。
面上是一派的平和沉静。
如今他与陈运杰已经接触了五日了,甚至将收购布匹的价格翻了一倍,陈运杰却迟迟不肯松口。
究竟是他行事谨慎,还是在待价而沽。
萧翊微微蹙眉,这几日接触下来,陈运杰虽说在江宁府的名声不大好,可是依他所见,陈运杰出手却并不阔绰,甚至相对于他的出身而言还有些拮据。
就连这几日来芙蓉馆的钱,都是由他来出的。
可平昌侯管辖着江南诸多纺织厂,这可是个油水颇丰的差事。陈运杰却拿不出钱来,那银子都到哪儿去了。
难不成这平昌侯当真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?
想想便也知道不可能。
一曲终了,萧翊才恍若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。
突然,萧翊的侍从李卫叩了叩门,进屋说道:“公子,方才陈公子的人过来说今日他有事,恐怕没法儿过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