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乱终弃了一个疯批(2)
他已经被薛薏若即若离的态度逼得快要疯掉,连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能忍多久。
薛薏一边嫌弃他出身卑贱,一边贪图他带来的便利,就像放风筝一样,将他死死拿捏在手里。他清楚一切,却欲罢不能。
嗓音喑哑,恍惚宛如从暗处爬出来的恶鬼,若是薛薏清醒着,定然觉得毛骨悚然。
“阿薏……”
起码这个时候,她是真实的。
他不喜欢她拿对外人一般的伪善面孔对着他,自私恶毒也好,心狠手辣也罢,他只想薛薏对他毫无保留。
所以他会不择手段帮她达成她的一切目的,他会是她最利的刃,直到她彻底信任他。
秦敕回想着她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,没有注意时,薛薏的眼睫微颤,似是快要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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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安多水路,谁掌握了船运生意,便是扼住了财富的咽喉。褚家早在数年前就基本垄断了临安的船运生意,也是薛薏作为后来之人成为首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。
秦敕习惯了她下手果断,但没想到薛薏给了他两个选择。
要么他杀了褚曾。褚家老爷子仙去,必然方寸大乱,她可以趁机吞了褚家的生意。
要么……她就嫁给褚曾,成为褚家的当家主母,从内部慢慢瓦解褚家的势力,一样可以取而代之。
听得他差点儿气笑,“一树梨花压海棠,亏得你有这个雅趣。”
他不信从来八面玲珑的薛薏会看不出来他对她的感情,绝对不会允许他人分享。
她在装傻,或是……威胁他?
好久没人敢威胁他了,上一个这么干的,今年应该八岁了。
那褚曾年七十有余,偏偏为老不尊,小妾还一房接着一房纳着。身子不能人道,暗地里就不知道有多少腌臜手段折磨人。
她以为嫁过去就是白得一个主母之位坐着?未免太天真了些!
但即使明知道她在利用他,秦敕依旧见不得薛薏作践自己,不免染上怒气。
薛薏是刚刚晨起,神态慵懒梳着头发,房里就他们二人,男女大防,在他眼中视若无物。
相比秦敕淡定许多,淡淡瞥过去一眼,浅浅微笑,笑得势在必得。
打一巴掌该给个甜枣。薛薏起身过去,葱白的手指攀上秦敕的侧脸,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嗔怪和依恋让人晃神。
“你舍得吗?”
就是不知这其中几分真,几分假。
在这个世道,有时姿容过盛不是什么好事。尤其她还是女儿身在商场浸润多年,这张脸给她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的许多麻烦,早习惯了察言观色。
但对薛薏来说,利用好了可谓无往不利。
而秦敕见她的第一面,眼中的惊艳难以掩饰,便偷偷种下了恶根。
喜欢上她,可绝不是什么好事。
秦敕的武功高深莫测,会是自己前进路上难得的助力,但也仅止于此。
见人不说话,薛薏重新坐回去,低头敛了目光,落在桌上的黑金檀木梳子上,双面雕刻着精细的龙凤花纹,是不知道秦敕从哪里寻来送她的。
日头斜斜照进来,刚好映在梳妆台上。
略微抬眼,刚好能看到镜中不施粉黛已足够出尘清丽的美人,后面不远处站着一袭黑衣的潇洒少年,环手靠在柱子上,神情慵懒肆意,看着也是一对璧人。
两人之间的气氛安祥舒适,恍惚间好像生活许多年的老夫老妻,不知什么时候,她已经习惯了他无缘闯入她的私人领地。
薛薏有一瞬想着,好像继续这么生活下去,也不错。
回过神后梳头的手猛地一顿,内心惊诧不安。
她什么时候竟也贪图安逸了?真是不切实际。
薛薏莫名笑笑,她这样的人配不上安稳的幸福,她早知道的。
自己卑劣,不择手段,不值得任何人的信任和期待。唯一留给她的一条路是孤独地走到黑,她永远不会满足的,只会一步一步地往上爬。
要么便声名显赫,她要无人敢欺她辱她。要么便中途摔得粉身碎骨,也是她活该。
第一步,就是取代褚家,坐上临安的头把交椅。
士农工商,商人居于最末流,就算末流她也要做到头,做到无人轻视。
秦敕听出她笑里的哀切和悲凉,更感到奇怪,还没来得及深思,就看到薛薏看向他不动声色皱了下眉,即使细微依旧被秦敕敏锐捕捉到。
叛逃的罪臣之子,一介罪奴,如何配得上她。
秦敕装作没看懂薛薏眼中意思,只是眸色一暗。
哪怕一瞬间他能感到他在薛薏心中的分量不是毫不犹豫可以抛弃的,不是纯粹出于利益考量的,剩下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。
他会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,告诉她她想要的一切,权力,地位,财富,他都能给她。
但是从未。
恶根只能结出苦果,就是不知这苦果最终是谁吃了。
就在薛薏利用他的时候,可曾想过要付出代价。
他太了解自己的性子了,极端的占有和极致的偏执。既然薛薏已决定招惹了他,那么此生他们注定纠缠,不死不休。
被他喜欢,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他能让她嫁人才怪。
秦敕撇了撇嘴,冷哼一声道:“如你所愿。”
四个字轻飘飘回荡在房中,秦敕的身影也随之消失。
时至今日,事情好像早已偏离了应有的轨道。
他的恩人,理应是纯真善良到极致,蠢得可怜的人,才能做出舍己救人这般事迹。他如此评价,不妨碍她确确实实救了他的性命,所以他会报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