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乱终弃了一个疯批(98)
若是老天不给秦旷报应,就让他们来给。
随后,薛薏的视线转向王萦,“你的意思呢?”
王萦原本安静听着他们讲话,忽然被提到,惊诧地张了张嘴,食指指向自己,无声道:我?
她在这儿竟然还说得上话?不过她当然是唯薛薏马首是瞻了,那还用讲。
“不用,有钱!”王萦大手一挥拒绝道。
更何况秦旷有钱,他们又不是没有。
既然薛薏要留下,那她囤积的物资当然不能浪费,王萦出手十分大气,缺什么给什么,一时军中盛传来了个神仙娘娘。
第53章 结束了……吗?
“有消息了吗?”
薛薏眸中流露出些许期盼,身姿修长,立在营帐门口,无人注意处,攥住袖子的手隐隐用力。
她甚至一刻都不想多等,如果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冲出去,她能第一时间见到送消息的士兵,无论回来的消息是好是坏。
但是她不能,全军的将士指望着她,她不能露出一点怯,她必须一直稳重,冷静。
回应她的是随侍低落的神情,摇头。
这样的场面已经不知道在一月之内重演多少次了。
薛薏无奈地笑了笑,抬手将他支走,继续忙着自己手下的事,在地图上的又一条道路用朱笔细细标记出来。
明明一个简单的标记,却好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。
地图摊开,铺满了整案,她伏案画完之后,起身,才发现地图上已经标记得密密麻麻,每画一道,就削减了一分他能生的希望。
刺目朱红,扎得她有些眼疼,薛薏深深吸了一口气,撂了笔转过身去,倚靠桌案站着,愣神。
侍从回头,看到的唯有薛薏瘦弱的背影,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。
好像没有任何事能打倒她,秦敕活着,不仅是她,还是全军心中支撑的一根柱,若是柱子倒了,整个广厦轰然将倾。
薛薏现在做得,是一己之力扶着这根柱子,就算所有人都说,秦敕可能已经死了,她依旧坚定他还活着,只有她相信,他们才能相信。
渐渐的,连明舸都动摇了。
他去找了薛薏,话语塞在嗓子,开口有些沙哑,“王妃,今日在刹古道旁,找到了王爷的佩剑。”
已经断了。
若是连贴身的佩剑都断了,他实在是不敢深思,或许有的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。
将短剑递给薛薏,她接过一手捧住,用指尖去触碰已经翻卷的剑刃,忍不住微微颤抖,努力调整着呼吸。
明舸道:“王妃,您走吧。”这也是王爷生前所希望了。
话音落,余下深深的无力。
她已经撑得够久了,拼尽全力了,他都看在眼里。
若是没有薛薏,他们一群人早就完蛋了。前途无望,何必再绑架她呢?
明舸眼中隐隐泛着泪光,因为能料到自己的结局。他给自己备着一杯鸩酒在帐中,在绝境之时能走得体面。
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即使成不了彪炳史册的功绩,起码落得忠义之名。
他想放弃了,不只是他,他能感受到军中的情绪。再多的心力,也终是要耗空的。派去寻王爷消息的人日复一日无望而归,将士们也从原先的期待,希冀,变得失望,麻木。
这样下去是打不了仗的,一切反抗,不过是负隅顽抗,垂死挣扎,所以才选择劝薛薏离开。
即使前路渺茫,他们会誓死追随王爷。
可薛薏不用,王爷相信,她就算一个人,也会活得精彩,漂亮。那样艳丽的生命,不该凋零在无人问津处,名不经传时。
明舸也相信,不过短短共事的时日,他已经完全彻底地信服了薛薏。
雷霆手段肃清了从临安起泛滥的罂粟,她完全不懂兵法,但能调度所有懂的人信服她,出生入死,硬生生在绝境中凿出了条生路。
薛薏看着断剑,一时恍惚,回神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似是给了明舸第二次选择的机会,因为她听到了。如果他轻轻揭过此事,她会当没听到。
他明明知道他的话意味着什么。
意味着前功尽弃,功亏一篑。
可明舸咬了咬牙,重复道:“王妃,您走吧!我们即使拼死也会护送您安全离开的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
听着他的话,薛薏不觉苦笑出声。
她在笑,明舸却觉得残忍到不忍直视,闻者伤心。
薛薏抬头,眸色认真,问:“你也觉得他死了是吗?”
“我……”明舸明显看出薛薏情绪不对劲,张口欲言,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,顿住。她可能无法面对的血淋淋的事实,他们都不想听。
沉默时,一道女声蓦然打断,“是!他已经死了。”王萦神情激动道。
如果连明舸都让薛薏走,那一定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,薛薏不能接受也得接受,留下不过白白送命。
她认识的薛薏,是绝对不会这样的。
她强大,理智,她明明说过的,没有谁是离了谁不能活的。
既然如此,秦敕死了她也一定能挺过去,一日忘不掉,就两日,两日不行,就两年。
她还那么年轻,一定能遇见更好的人。
她害怕薛薏真的做傻事,明明秦敕都让她走了。
王萦可能不知道,她想忘记那样一个刻骨铭心的人,反而一日又一日地重复记起,甚至他们相处一切的细节都仿佛历历在目。
薛薏手下转着腕上的镯子,手感莹润温和,秦敕总喜欢送她东西,仿佛她戴着,就是有了他的痕迹。
留下来的所有,现在都成了睹物思人的凭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