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给白切黑表叔(125)
季云芙有一阵的恍惚, 她忍不住想,真实的谢西泠, 会这样问她么?在知晓她与旁人定亲后,还会再一次地亲吻她,逼问她?像是仍旧爱着她一般?
她摇了摇头。
谢西泠的确喜欢她,这一点毋庸置疑,但她并不认为,如他那般霁月清风的人,会在得知她已经与旁人定亲后,还会继续同她纠缠。
到那时,他恐怕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。
或许目光会掠过她,但眼神一定是冰冷的,不夹杂半分爱意,更甚者会有鄙夷、轻蔑和不屑,嘲弄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。
季云芙的心忽地一痛。
心底隐秘地溢出一丝贪恋,像是对自己的最后放纵,她跪着从床头爬到床尾,两人的膝盖轻轻抵着。
她伸手将自己挂在他的脖颈上,口中不断重复着对不起。
“对不起什么?”谢西泠问。
而后,床下响起另一道声音,“你对不起谁,是他,还是我?”
刹那间,季云芙的心跳险些挺直。
她的腰肢被谢西泠拥着,可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床下的阴影里。
黑暗中,宁峋一步步走进,重复着方才那句话,“你对不起谁,是他,还是我?”
季云芙环抱着谢西泠脖颈的手都在打颤,在两道逼人的目光下,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地自容。
因为宁峋的闯入,她再无颜同谢西泠解释。
当天夜里,季云芙不出意外地泛起高热。
她烧了三日,良心就在烈火上被炙烤了三日,她已记不清是如何活过来的。
意识清明后,她起身喝水,看到了压在镇纸下的两封信。
她第一时间便去看信上的署名。
手一抖,险些将两封信扔开。
“姑娘,您身子还虚着,怎么就起来了?”绿岑将托盘搁在一旁,快步走上前扶着季云芙往屋里走,“好不容易退了烧,可得当心些。”
“我病了几日?”
绿岑回:“三日。”
季云芙听见院里有些吵闹,不由地皱紧眉头。
绿岑叹了口气,“姑娘你病着,所以不晓得,这三日京城里险些翻了天。”
昌明帝有意废太子改立幼子为帝,未曾想消息不知因何泄露,太子带兵攻入皇宫,意图直接夺位。昨天夜里,太子更是先发制人,直接处死了他的皇弟。
前有英王起兵谋反,后有太子逼宫夺位,昌明帝险些被活活气死。
幸而千钧一发之际,原本驻守在封地的昭王及时带兵支援了大晋的军队,一举收下英王的项上人头,又率精兵先行回京,这才救下昌明帝。
“奴婢听外面的消息说,昨夜大公子是同昭王一起回京的,大公子救驾有功,得了陛下的嘉奖和好些封赏呢,想必不久就能官复原职。”
季云芙的意识仍有些糊涂,只听到对方说谢西泠回来了。
“他”季云芙抿唇道:“表叔可是回府了?”
绿岑摇了摇头,“从昨夜入宫,至今日还不曾回府。”
“绿岑,我有些饿了,准备些吃食来。”季云芙及时岔开话题。
绿岑连忙应了声,“奴婢方才就给姑娘备下了,小厨房煮了粥,还有两道素菜。”
“那就端进来吧。”
绿岑转身将方才的托盘端进里屋。
季云芙草草吃了两口,就没了胃口,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桌案上的两封信,犹豫半晌,让绿岑将宁峋写的那封拿过来。
拆开信,她粗略扫了眼,大致是听闻她生病,故而担忧关心。
绿岑说:“这信是两日前宁公子留下的,那日姑娘高热不退,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亲自带着宁公子进来瞧了眼,宁公子还带了些药材说是让给姑娘补身子,我都给姑娘收起来了,其中有一株百年灵芝呢。”
作为季云芙身边的贴身丫鬟,绿岑最是通晓她的心思,正因如此,才更清楚她如今与宁峋定亲,便是彻底与前尘过往做了了解。
季云芙看完信,随手将信折好,放在枕边。
“我累了,再歇会儿,你先出去罢。”
不必绿岑说,她何尝不清楚宁峋待她委实挑不出错,正因如此,她才愈发觉得愧疚。
她深呼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静下来。
表叔如今立了功,也不会再有流言恶语缠身,想必官复原职只是时间的问题,如此也好,所有人都走向了正轨,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?
她抹去眼角的泪,劝告自己不该去想他。
她如今已有婚约在身,更要清醒些,否则再沉溺于过去,才是对所有人伤害更深。
晚些时候,季云芙用过晚膳,便打算早早洗漱睡下。
她没再打听谢西泠的消息,倒是随口提了一嘴,问绿岑她婚服的事准备的如何了。
她同宁峋的婚期定在半年后,按照京城的习俗,女子出嫁的婚服要自己亲手绣。
“季夫人没给姑娘您准备料子,先前同奴婢说,让您自己去铺子里挑喜欢的。”绿岑说。
季云芙并不意外,“此事我知晓了。”
屋里的烛火太亮,晃得刺眼,她让绿岑将外间的灯都熄了,只留下里屋的一盏。
掖好被子,翻了个身,沉沉睡去。
夜半,季云芙口干舌燥直起身喝水,目光在触及床尾坐着的身影时,忽地顿住。
她的瞳孔骤然放大,睡意全无。
浑身僵硬,连呼吸都要凝固。
好半晌,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表叔,你怎么在这里?”
“我难道不能在这里么?”说着,谢西泠唇边敛起一抹清冷的笑,伸手就要去摸季云芙惊慌失措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