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给白切黑表叔(143)
捏起来好硬,这要如何吃,还不得咬断牙口?
她虽有些醉意,可又不傻。
思及此,蹙眉看向谢西泠,“你骗我。”
“骗你什么?”谢西泠问。
“这如何能吃?”说着,她捏着那截甘蔗去敲桌上的碟子。
碰撞发出的沉闷响声越发让季云芙笃定,此物虽然装在盘子里,但绝不可能是吃食。
她将那截甘蔗扔下,指尖黏腻的触感令她十分难受,可身上没有帕子,一时间只能茫然着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雾蒙蒙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对面的谢西泠,唇角下垂着,有些委屈。
谢西泠压着笑,没理会她求助的目光,而是重新将甘蔗拿起来,耐心地同她解释,“我骗你作何,你爱喝的糖水里就放着甘蔗汁,只不过你没吃过直接削皮切段的。”
“糖水?”季云芙微醺地眨了眨眼,双颊薄红,显出醉态。
谢西泠嗯了声,捏着甘蔗递到她唇边,“含着吃,是甜的。”
季云芙半信半疑地启唇,就着谢西泠的手,张口含了甘蔗前端的一小节。
唇畔轻吮,舌尖舔到一股甜意,迷蒙的眸子亮了亮,囫囵道:“你没骗我,果真是甜的。”
唇畔饱满,被撑地红润润的。
谢西泠眸色微暗,哑声道:“别咬,松口。”
季云芙乖乖张开嘴,而后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,“不能吃了么?”
谢西泠目光落在她的唇上,眼波微垂,将那截被她含过的甘蔗放回盘中,而后淡淡嗯了声。
起身抓着她的手腕,将她带到盆边净手。
葱白的指尖,被他小心翼翼地揉搓着,他洗去两人指尖的甘蔗汁,同时洗去心底的黏腻。
末了,将人带回桌前,重新拿起方才的香囊。
拽开绳子,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。
气味有些重,浓浓的苦涩。
季云芙当即掩鼻偏头躲开,“这是什么。”
“解蛊毒的药。”谢西泠说。
“解药”季云芙反应一瞬,想到什么,恍然地指向自己,“我中了蛊毒,这个是解药。”
谢西泠颔首。
他已经联络上谢九,也提前拿回了解药。
季云芙还在思考着他方才所说的话,下一秒,便感觉身后一暖,周身随之被一股清冽的味道包裹起来。
“服下解药后,体内的蛊虫会死,过程会有点疼。”谢西泠皱着眉头,比他自己受伤时还要紧张。
若不是想到她夜里需得服解药,他也不会让她晚膳时饮酒。
他不愿让她醉酒的模样被旁人看到,尽管对方是对他们有救命之恩的一对夫妇。
谢西泠哄着她张嘴将解药服下。
不过半炷香的功夫,季云芙就感觉到体内一阵啃噬般的疼痛。
泪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落下,她努力抬起手臂攀着谢西泠的脖子,歪头靠在他的肩上,哭个不停。
饶是如此,意识模糊间,还记得避开他右肩的伤口,靠在左边。
她一直在哭,可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说话。
谢西泠捏着她的下颌,让她松口,呼吸隐隐不平,“疼也不知道说。”自己忍着算怎么回事。
“不能说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要顶天立地。”她带着哭腔,倔强道:“不能懦弱,否则”怎么能配得上他。
“否则什么?”谢西泠追问,
季云芙紧抿着唇摇头,边用手背去抹脸上的泪。
“很快就熬过去了,其实也没有那么疼”说着,她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。
可她太疼了。
真的好疼。
像有虫子在体内翻江倒海,烈火灼烧般的痛,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烧化了。
感觉有人紧紧拥住了她,她压抑的情绪忽地达到顶峰,再也忍不住,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我好疼谢西泠。”季云芙说,“全身都好痛,心也好痛。”
她的眼泪很快便浸湿了他的衣襟,温热的,潮湿的。
“我也想堂堂正正、光明正大的和你站在一起。我不想放手的,可所有人都说我配不上你,我没有家世,没有依靠,我帮不到你,还是你的累赘。”
“这一次,我又害你受伤了,如果不是我着了别人的道,你也不会遭人伏击暗算,都怪我。”
谢西泠很沉地吐出一口气,“要不要给你看看我身上原本的伤疤,你才会知道,就算没有你,我身边的危险也不会少。”
谢西泠看她仍在自责的哭个不停,一手护着她的腰,一手扯开自己的腰带。
大手随意在胸前一扯,松垮的衣襟便随之散开。露出一片肌理轮廓鲜明硬朗的胸膛,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着。
季云芙见状,愣地竟忘记哭。
指尖一道道触过那些疤痕。
谢西泠垂着眸子,随着她的触摸,平静道:“这条是鞭痕,在我八岁时季氏抽打留下的。”
“这片烫伤是谢玉娇小时候拿我撒气,就在我去江南前不久,后来我去到季家时,你还帮我涂过祛疤的膏药,还记得么?”
“这处最深的剑伤,是我曾为陛下挡剑留下的,正因如此,后来我才被调去北镇抚司。”
“这两处肩伤是我做上锦衣卫指挥的第一年,遭人算计刺杀。”
谢西泠的话音很平静,可他的每一个字,却都像一块巨石,沉沉的砸在季云芙的心上。
压得她难以呼吸。
他一寸寸揭露过往的伤疤,只为了让她卸下心底的重担。
但她的心却更疼了。
不再是为了自己。
而是心疼他。
季云芙仰着满是泪痕的脸,一双眼睛红彤彤地,湿漉漉地盯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