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给白切黑表叔(78)
最终妥协一步,往后仰了下脑袋,避开他的手,然后才将糖块从他指尖接过,送进嘴里。
舌尖甜津津的,她抿着那丝不容忽视的甜意,小声道:“又不是小孩子,我现在喝药早不用吃糖了。”
谢西泠也不知在想什么,垂着狭长的眸,慢条斯理用帕子擦去指尖上的糖霜。
半晌后才道:“的确不是小孩子,同我都知道害羞了。”
印象里,她上一次问他讨糖吃还是在刚来谢家不久。从江南来到京城,她生了一场大病,病后整个人都恹恹的,伺候她的下人她一个都不熟悉,整日闷在屋子里,也不同人说话。
从前她娇气,谢西泠不是没见过季府下人伺候她吃药得费多大劲。
他原本还担心谢府那些小丫鬟服侍不了她,谁曾想,他去看时,她竟乖乖的什么都不说,旁人给她递药她便喝,一日三顿,顿顿不落,从没说过什么。
或许是觉得说了也无用,谢府到底不同于季府,没人会惯着她。
后来直到谢西泠去了,她看见他,才小声问了句,“表叔,可不可以给我吃些糖,太苦了。”
他忘不掉她那日的眼泪,像烙在他心上。
*
于是,之后的半个多月,季云芙每日都要去谢西泠的书房。
通常是在他下值之后,她估摸着时间过去,两人用晚膳时,下人便会将药煎上。
用过膳,他处理公务,她便静静坐在一旁,或看书,或拿些针线活消遣。
谢西泠忙时很安静,也不会说些害她羞红脸的话。时间长了,她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,且能自得其乐从中寻出几分惬意。
这天,她喝过药后正打算离开,却忽然觉得小腹一痛,跌坐回去。
动静有些大,桌案后的人闻声抬眸看过来。
季云芙蜷着身子,腹中绞痛突然,疼得她说不出话。谢西泠越过桌案走到她面前连声问了数次,她才白着脸抬头,想唤绿岑进来。
她的月事一向准,这次突然造访,恐怕是因为近来喝药的缘故。
女子的事她怎好同谢西泠说,偏他沉声唤了绿岑进来后,仍旧固执地要问个所以然。
他的脸色实在冷沉得紧,季云芙搪塞不过去,只得埋着头小声道了句:“是月事提前了。”
寻常男子都避讳这些,更别说如谢西泠这般的矜贵之人。
季云芙见绿岑进来,也顾不上看谢西泠的反应,一手按着小腹,一手朝她伸过去,咬牙强撑着想让对方扶自己起来。
手递了出去,接过她的却不是她的丫鬟,而是谢西泠。
他抱起她便径直往外走,几步迈下书房前的台阶,才问她:“送你回秋梨苑处理是不是方便一些?”
他的院子倒是离书房更近,但她可能不自在,也没有她需要的东西。
温柔的语气。
季云芙看向他,在他怀里,仰头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。
她的心跳快到令人难以自控。
或许是腹痛难忍,她放弃思考和挣扎,顺从地点了点头。
谢西泠一路将她抱回秋梨苑。
他把她抱到床榻上,季云芙侧着身子,目光往他袖子上打量,仔细确认没有沾染到血污,这才放下心。
伺候的丫鬟进来后,谢西泠默不作声抬脚往外走。
季云芙换好干净的衣裳,处理妥当,坐在窗下的长榻上发呆往外看。
应当已经离开了。
正想着,忽地想起一道叩门声。
季云芙由绿岑扶着,绕过屏风,从里间走去外间坐下。
帘子被绿岑掀开,来人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,“先前腹痛不是已经好了?”
季云芙愣愣看他一眼,原来还没走,回过神,她小声答道:“可能与最近喝的药有关。”
她月事一向准,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提前了数日,且她好些年不曾腹痛了,思来想去,便是因着那道方子。
但也没法子,吃药还不是为了治病,总不可能为了这一点痛,就连药都不吃了。
孰轻孰重,她还是懂得的。
不能怀孕的女子,莫说高门大户,便是寻常人家都不见得想要。
谢西泠沉着眸子,一丝不错地看她,半晌,冷声道:“既如此,便不用再喝了,从今日起就将这药停了。”
他本就看不得她每日喝药吃苦,更别说还要遭这些罪。
季云芙捏紧了袖口,呼吸都停了。
“季云芙。”他唤她的名字。
她的心都在随之震颤。
“听清了么?”他的话音沉缓,带着不容拒绝。
第37章 婚事全由长辈做主
季云芙闭上眼, 不去想他方才说过的话。
更不敢想那简单几个字后,沉如万斤的深切含义。
他站在她面前,窗外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侧,一半隐匿于暗处, 危险却诱人深入, 一半立于光里, 圣洁地唯恐人亵渎。
腹中的绞痛打断思绪,她蜷着身子靠在身后的长榻上。
屋里丫鬟只有绿岑,她理所当然认为是绿岑拿了软垫垫在她后腰处。
她慢慢闭上眼,拥着模糊不清的痛意睡去。
*
季云芙当然不肯停药,这件事几乎成了她的执念。
眼下这点微不足道的痛苦于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, 这几日她身子不爽利,谢西泠让她在梨花苑好生休息。
她差绿岑问谢九将余下的药拿回秋梨苑,本以为会受一番阻挠,不料却十分顺利。
想也知道, 之所以能如此顺利, 无非是谢九得了某人的授意。
嘴上话说得强硬,可到底还是心软,顺了她的心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