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点小狡狯,也是让人不免一笑,也有人叫道,“原来是泉村的好男儿,好豪杰!我丈人一家也是泉村的,好哇!虽然是初赛头名但也得来不易!村里算是出了一批人才了!”
尽管天气炎热,但信王仍然是面色发白,只觉得浑身上下,毛骨悚然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张宗子察言观色,也是颇为同情地轻轻叹了口气,在他肩上拍了拍,为信王又斟了一杯茶,道,“大王,掏心掏肺说句话,我劝大王还要慎重对待此事,尽力斡旋周全……六姐一向为人和善,笑谑不禁,再棘手的公事也不会让她动怒,因此事却也有怫然之色,以我所见,今日若是一时拂了六姐的意,别说什么,六姐一辈子也不让你如意了——”
“我是怕,今日一时拂了六姐的意,那可就没有明天可言啦!”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
远的不说,移民实边这种事,本朝初年也是常见,规模最大的是‘奉旨入蜀’,两湖、广府道的良民被迁徙入川,填补数十年前松圆交替时高达九成五以上的川内人员损失,除此以外,还有从南往北,大规模迁徙军屯之举,光大规模迁徙,有据可查的便有十八次之多。
信王也不是小孩了,当然不会相信被迁徙的百姓都是欢天喜地自行上路的——人离乡贱,只要在本地不是完全活不下去,谁喜欢远走?大规模的徙户肯定是伴随强制手段的,只是以往被拆散的都是小户,如客户这样合族抱团的往往会被当成刺头跳过而已,没想到买活军朝廷如此狠辣,一旦感到客户人家有些不好消化,便立刻祭出雷霆手段,把这一个个硬骨头的刺猬,全都要拔刺分割——不肯分户,那就强制分户迁徙,这要还不肯,那不好意思,抗命者冥顽不灵,连挽救的价值都没有,矿山也去不得,直接就要断送在当场了!
这实在是……让人羡慕而又妒忌啊,难道朝廷没有动过念头,想要这般分拆这些常年来等于是占山为王,把流官完全架空的宗族吗?根本就是办不到的事情,仔细想想,要想把这些人高马大,力气自然也跟着比矮小的南方土着大些的客户人家,从一地搬运到另一地这是很不容易的。尤其是敏地这里的客户人家,多数都在山林中聚居,哪里是三两句话就能发配他们的?首先就要带领大队人马入山——光是这一步,就足够拦住大多数流官了,更不说本地的吏目中,盘根错节,少不得有客户出身的小吏,给上官使绊子。
再者,就算强行要搬迁,也还要随意就能找出一样身强力壮的押运人员,这个……这个还真是买地特有的优势,买地的人吃得好,力气也大,而且甲胄多兵器多,便是小兵也武装到牙齿,和敏地那些只有一根哨棒的兵卒,虽然都叫兵但完全是两种人了。只有买地这里,才能随随便便就找出许多相当于敏地精兵强将的吏目兵卒,撒开了在山区一个个山寨处理过来了。买地说不分户就迁徙,不迁徙就杀头,那是真的能办到的事情,不像是敏朝官府,只能说说而已——既然只能说说,那也就往往不说了,一件事如果官府不能确保执行,实在没必要提出,只会虚耗权威……
“这是应当的事情!”他毫不犹豫地表达了支持——不但的确打从内心里是支持的,而且这也不关敏朝的事情,这是买活军的内政,外人没必要指指点点的。“此外——”
在刚才的茶叙中,张宗子已经多少将闽西仇粟粟案,云县卢发财案,多少说给了信王知晓,并道明了买地衙门对此的看法——在信王看来,其实这逻辑是自相矛盾的,倘若当真怀疑是敏朝所为,那现在把这些事情告诉信王,其实是打草惊蛇,会让后续的追查变得更加困难。
张宗子并非真正管不住自己的嘴巴,信王是知道这一点的,他说的只可能是他被允许能够说出来的——信王不过是比大多数报纸的读者早一点知道而已,但即便如此,能得到上峰的允许,也就可见其实买地并不真的怀疑此事是朝廷暗中主导,朝廷为何要这样做呢?这对朝廷有什么好处?
明明并非如此,却非得要这么说……这里头必定是有原因的,信王索性直言心中不解——买地这里,大家办事多是直来直去,直言不讳,他也多少沾染了这份习惯,“宗子兄,其实你也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,衙门为何非要怀疑我朝,还请你为小弟解惑!”
张宗子听他说得慎重,也就放下手机,把它还给了信王,只是最后恋恋不舍地点评了一句,“你这特写太多了,为何不把树全景拍下来?”
如果要拍全景,人不就是树叶里掩映的一个小黑点吗……那这照片有什么意义?被版画一翻映,全都糊成一团了,成为纯粹的风景照,爬树比赛当然是要抓拍运动员蹬跃的特写了……不过,信王现在自然不会和张宗子争辩这些,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,听张宗子续道,“今日也就是你我之间,我个人的一点小想头罢了,大王若是听取,也不要对外宣扬,若是不信那就不要往心里去——”
“此外,当然还有流窜在各地作乱的真老母教徒了,一个算一个,全都跑不脱的!凡是证据确凿者,斩首!被迷惑闹事者,后果不严重的苦役数年,若造成人员伤亡,苦役二十年!”
张宗子望着信王,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,“各地作乱者,均不放过,大王,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吗?”
各地作乱——这,各地作乱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