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买活(1562)

“这是秘书班的印信不假。”

不过,她当然也不会就此自我禁足了,而只是在心底默默地期盼着火铳技术的进步:受到双脚的限制,她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在防身术上有什么成就了,用尽全部努力,大概也就是能把上半身锻炼得健壮一些而已,但是,其实只要有火铳的话,男女之间,就没有什么区别的……她的脚走路的确不方便,发生冲突时她都不能跑远,但只要她拔枪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,那就没人能在她的射程里伤害到她。

当然,这也需要买地这里不禁止持有火铳,不过这一点问题应该不大,至少现在的大风气是要让民间偏远地区分枪自保——要是野兽下山也有一搏之力,只要有口子,王剑如就能设法搞到一把火铳,此外就是希望火铳能尽快小型化、精致化了,不然就现在这重量,除非专业士兵,不然一般人压根没办法随身携带,她就只能去学匕首了……

一边心不在焉地思忖着将来的事情,三人一边也跟着守门人走过了三道铁门,进入监区:这里是云县最大的监狱,虽然更士署也都有些房间是用来囚禁人犯的,但一旦羁押时间久,或者人数众多,都会押来此处。

不过,这里并不是人犯的最终服刑地,买地这里是没有坐牢这一说的,这一点和敏地一样,被羁押只是在等待判决而已,一旦判决下来,敏地那边是笞、杖、徒、流、死,而买地这里要简单得多,轻罪劳役——和古时候的城旦舂有点像,重罪苦役,而再重一些的话,那就判死刑了,经过六姐复核无误,当即执行。

监区这里除了等判的人犯之外,就收容一些劳役轻罪,监区也因此分为几处:重罪嫌疑犯、轻罪嫌疑犯、劳役犯。这其中劳役犯的区域是最大的,因此前几日被锁进来的期货交易所众人,便被安置在劳役犯的操场上,临时发了不少帐篷,这会儿隔着铁丝网也能看到,大家都在帐篷跟前愁眉苦脸地蹲着身子,双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裤腰——裤腰带被抽走了,这些富商在宝船上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自己转瞬间竟会落得如此狼狈!

很快,这吏目便下了结论,但却没有立刻放行,“你是法律专门学校派来的,可有凭据?另外,现在难道在押的人犯,衙门都会给无偿派来讼师?这是什么时候的新规定?”

“那倒不是。”王剑如解释道,“衙门虽然委派讼师,但也是要经过当事人的亲属申请,这是一个,第二个,这肯定是要收费的,只是收费不高而已。我们讼师过来,也并非是为了帮助人犯脱罪,只是要帮着写文书,解释官府的用意,告诉他们,什么样的行为在买地是犯罪,甚至是朗读笔录,让人犯愿意签字,等等,都是服务的内容。”

她这话不假,孙玉梅等人也都是点头,实际上,这也是如今买地刑事讼师常见的工作内容,只是因为如今人们观念尚未转变过来,在民间这种服务尚且不为人知罢了,如今民间百姓,还是沿袭了敏地的观念,提倡‘息讼’,只有来自江南特定地方的移民会因琐事登上公堂,并且平时也有学习法典的热情——毫无疑问,这说的就是之江道、九江道和江南徽州一带的百姓,这些百姓是最刁钻最喜欢上公堂的,北方移民则截然相反,任何事情都喜欢在民间调停,说到见官那是打从心底里排斥。

当然了,这说的都是百姓,商家之间有纠纷,登公调解这是没办法的事情,民商讼师在诉讼之中,起到的作用会更大一些,写状子、找证据,彼此驳斥甚至当堂还有要打起来的。而刑案这块,疑犯的家人乃至讼师,就都要低调得多了,一般都不敢质疑大理寺的控诉,就和王剑如说的一样,很多时候就是解释给懵懵懂懂的疑犯听,他的行为犯了什么罪,认罪的话要承受什么结果,若是不认罪的话,要承受什么结果等等。

如此说来,刑事讼师和更士署、大理寺便不算是十分对立的了,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对更士工作的补充,这位守门人听王剑如这么解释了一番,面色稍霁,“原来如此,这么说来,许多案子倒的确是有讼师好些,你们不知道,许多犯人懵懂无知,被抓进来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,只知道一味喊冤,殊不知这其实是害了自己,反而会重判,瞧着也叫人着急!”

说完了,也不等范培勤回答,边站起身来,示意孙玉梅、沈期颐跟上,一跛一跛,飞快地出了提审室……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

他的排斥是显而易见的,也不能说没有道理,至于这嚣张的言行,则有配合情绪,施展演技的嫌疑,王剑如对他的心思洞若观火,示意沈期颐道,“逐字逐句,如实记录。”

沈期颐笔头功夫很好,她来记录也是三人商量好的,此时点了点头,奋笔疾书。范培勤则不免停下发怒,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们,王剑如解释道,“东家的怀疑,也是有理由的,不过,你要换人那也得等我们回去再往上报,由上头再指派人下来。”

“现在除了我们之外,没有别人符合要求的,或许要等上许久,那东家的案子,只怕就要等到那时候再往下发展了。您和别人还不同,别人没请讼师的话,就听凭大理寺、更士署等地的处断,或放人,或判决有罪,送去苦役,完全听天由命,自己是使不上一点劲儿的。您有讼师,讼师可以帮您,但也因此,必须把程序走完,完成讼师的辩护,上头才能继续发落,这要是一直没人接手,于您或许有利,或许有害,要是大家都出去了,您因为没有讼师无法出去,这是有害,要是大家都去做苦役了,您因为没有讼师而迟迟不能去,那就是有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