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的船队,一般都是靠海岸线行驶,很少完全脱离视界的,从前所谓的牵星术,如今是久失传了。些拥航路图的海盗,会敢于驶入海,在堪明的航路中行驶,像辣椒号这样,因为被追踪而直接航向远海的船队,那是绝仅,也可见其的确是拥随时随出入远海的能。
宋玉亭听得一腔热血几乎沸腾,忙道,“这可不就是天妃转世么?若非如此,哪这样的能为!”
“这话可说了,长溪县如今不知多少私下祭祀六姐。便是泉州这,前回我去许、王两家扶脉时,亦是听其暗中谈起此事,只觉得宁可信其,不可信其,倘若不在今年的天妃大祭中做些表现,只怕会惹来六姐不喜,就怕今年的船队,或许颗粒收呢!”
眼看台风季将要过去,众多渔夫即将开渔,天妃大祭也是近在咫尺,这是件迫在眉睫的大事,宋玉亭也十分上,和众议论了许久,才告辞离去,走到门,见到少爷跪在檐下,便在他肩上拍了拍,笑道,“年轻,万事莫冲动,得闲了常来找老哥哥泡茶。”
他这次登门,虽然未说来意,但明了雷家各的态度——雷老爷子显然想再派一个子弟去学艺,但雷家主支出了雷轻,主支要再送进去便过于冒险,非得其余几房情愿出才好,这少爷自己是想去的,只怕其父母不许,若暗自跟随他北上,雷老爷子应当也乐见其成。
买活 第118章 徐大人读报(上)ssr来了……
随后便没有太多感想了,徐子先完全投入到阅读中,时不时还要在报纸上做些记号,预备一会儿摘抄下来,买活周报上刊载的文章,投合了徐子先各方面的胃口,他极为擅长农,而买活军也非常重视农,那些被王大珰等人跳去不看的头版文章,徐子先却是一字一句都看得极仔细。尤其是其中记载了农田套种大豆、菠菜,冬小麦套种土豆等等技术,还有堆肥技巧,都令他耳目一新,如获至宝,决心摘抄下来,汇入他己的资料中,为翌日编制农书做准备。
此外,第三期报纸上还动用了不小的篇幅,解释了如蓄养地力,以及土地中各种元素的转换,为大豆可以肥田,为土豆和冬小麦套种不会耗用太多地力。该怎动用人畜肥进行堆肥,在堆肥中该如饲养蚯蚓,而这些蚯蚓又能对鸡鸭的产肉率有多大的提升。
这文章虽然用词浅白,但大多数读书人看了恐怕都觉得肮脏污糟,不会细读,只有徐子先看得聚精会神,在整篇文章上画了几个大大的圈,又反复看了数遍,对各种元素,更是加以重圈,若不是现在乃是盛夏,恨不得现在就返回法华汇家庄子里去,要试验堆肥法与蚯蚓喂鸡的循环了。
且不说那玄而又玄的元素,桑基鱼塘、稻田养鱼、堆肥喂鸡,买活军非常喜欢推行这种小家和村落都可实行,而且不需要太多资源的农桑之法,这也是对徐子先胃口的一点,他本人是农大家,也深推广新农具的艰难。这些农桑法只需要教导即可,对产量的提升却是实打实的,若按侄孙女婿的说法,买活军治下的识字率几乎达到九成,那在教上的难度也就很低了……
哪怕他家还没去看过,但想到这里,徐子先唇边也不禁浮现笑容,这才去细看这几期中的其余资讯:识字率但愿是真的,哪怕只有五成,也是好的……
“《买活周报》、《吏目参考》……”
松江府畔,华亭县外,黄埔港中,乔家路上一间小小的三进院子里,一位年约五旬的者架着水晶眼镜,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信件,转而捻起了包裹中额外附带的一迭厚实麻纸,“看来朝野之间,传闻不假,这买活军确有些奇技『淫』巧,颇值得琢磨一番,光是印刷之术,便胜过了朝廷不凡几……嘿,造纸术也颇有进益。”
时值盛夏,黄埔港热得来往的苦力都赤条条地,只在腰间围一条兜裆布,这者却仍是穿了一件竹布袍,不过是将扣绊略微解开了几枚,依旧神『色』安稳,可见在静功上有很深的造诣。他将报纸来回翻看了片刻,先用手在纸面上揩了一下,见指头上沾了些墨迹,微微点头,又起身出屋,回到内眷住的里进,片刻后回到书房里,手里已拿了一枚铜火斗,里头装填了满满的煤炭,身后亦跟了个大丫头,口中不断地说,“爷,小心则个,便由春兰来为您熨罢!仔细烫了手!”
徐子先挥了挥手,示意她勿要说话,将报纸展开,己拿火斗在上头烫了一,待到余温散去,又用手揩了一遍,这一次便没有墨迹沾染,看报纸,依旧字迹清楚宛然,和其余几页对比,不见任模糊。徐子先便不由点了点头,,“这活字取墨极好,印得也深。他们的油墨也调配得好。”
只看这一点,便可买活军处的技术的确远胜其余地方,连印刷都是如此,更遑论别的了。徐子先又取来尺子,在报纸上量了字长、行距、字距,低声,“字模大小如一,略无参差,这是怎做到的,令人费解……”
除了第八版的小说之外,《买活周报》上的内容几乎全都是极其实用的,全如刊首语说,总是在宣讲政策,指导百姓该如在新政策中维护己的利益。譬如给女娘确田,鼓励女娘农闲出外做工,这件便在好几期上都有体现,第二期上是算账,告诉大家要去做活买牛较好,而且还特意指出,由于现在运输不便,牛的产量是有限的,以更要早买,否则随着买活军疆域的扩大,想买牛的人,上涨速度要比牛更快得多,那就更买不到了。
这支义军,和有反贼不同,实在是很喜欢做数学的,几乎有和政策有关的文章里都在算账,这一点更是投合了徐子先的胃口,因他不但精善农,而且是天下名的算学大家。比起农,他的兴趣还更多在算学上,买活军对算学的重视和精通,让他并未劝告侄孙女婿的选择,甚至勇敢地尝试了牛痘,并且在家的农庄中也设法搜罗病牛,想要己制造牛痘干苗——献给朝廷,只怕朝廷暗弱,难有后人,但至可泽被家亲友,让他们了对天花的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