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买活(248)

“倘无报纸,或没有传音螺,不知道仓储和价格,那便不事安排生意,探销路,三个月时间只能做一次买卖,里外里便少了五十两的利,因本钱只有一百两,这其中差得多了。”

皇帝『性』喜营造,这对算学也是有高要求的,在心中略一盘算,便道,“这实在是差得多了,怪道谢六姐有钱,十吨粮食说送送,有仙器傍身,不赚钱都难。”

说着也是嗟叹起来,大有恨不得一见神器,甚至一见谢六姐的意。九千岁可不敢接腔,忙问黄谨,“飓风的事体,我已懂得了,那海盗呢?现如今倭寇、西洋人的船只都在外海横行无忌,结成船队横冲直撞,辣椒号只有一艘福船,一艘鸟船,难道没有被欺负吗?”

而从海运走呢,这些损耗便完全没有了,海运从云县天港,走得顺利的话一个多月,期间只需要补给三次,可以补给的私港很多,私港是没有‘议价权’的,“属于完全的买方市场!”

接话的竟是皇帝,他双目闪闪光,有丝兴奋地道,“我明了,如此,海漕船给付的便是补给的实价,其并无纤夫的支出,也无沿途港口勒索的损耗,借的是自然的海风伟力,所有的消耗,只是数十百多船员途中的食水与报酬!怪能低百分之!”

看他的表情,已是心动了十万分,九千岁不得不问道,“这么的事,为何祖宗们还要将之废止?此事必定有极大的弊端。”

“不错,海漕虽然消耗极低,也有风险,最大的风险便是海运要比河运不稳得多,”黄大人在买活军治下待久了,现在回京城,说话中总是不由带出买活军的腔调,‘不稳定『性』’这个字几乎脱口而出,不过他比王至孝,还知道出口一一地改过来,“东海夏日多飓风,若船只被卷入其中,恐怕尸骨无存,又有海盗横行,一艘船出海后,或许只损耗了2%便达天港,也或许便永远都不会抵埗了,而朝廷也很难得确切的答案,究竟是为何没有抵埗。”

“这哪怕是的任何物资,也是值得去冒险的,粮食却是不同,漕运一日未达,京中众官的心便一日不能落地。相较起来,河运又无飓风,也无巨匪,固然耗费高些,船队离港时便知道大约会在何时,携带多少粮草港,这都是可以算出来的,于行政来说,尤其在粮草此事上,不怕耗费太高,只怕太多的不确定,因此从海改河,倒不能说是倒行逆施,反而是先人的大智慧所在呢。”

这是对的,这摊子烂账黄谨不算多提,也知道朝廷是根本收不上多少商税的,除非能将‘新巫觋’杀上一大批,如此一来,朝政的崩溃一定在收税之。他点点头,沉默了一会,见九千岁和皇帝都不说话,方续道,“六姐掌握了一种叫做六分仪的仙器……因此可以在海中辨明方位,确定航程……便有了驶入深海的底气……”

又是仙器,三听众都有些麻木了,奉圣夫人忍不住说道,“俺们是『妇』道人家,也不懂事,只是一向听大人们说着,奇技『淫』巧不过玩物丧志,修身修己方能弘扬大道。可怎么今日听着,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难事,都被青头贼的奇技『淫』巧所攻克了去。有了这六分仪,此后船只遇敌则驶入深海,无航路一说,那些海盗可没那么过活了!”

黄谨冲她行了一礼,略过了所有关于奇技『淫』巧的争议,只道,“夫人明鉴,这也尚还不足的,因船只底是要去港口补给,海盗也可在港口附近的海域逡巡,寻找对手。辣椒号第波遇的敌人便是来自青岛港附近,以微臣的一点浅见,这海盗显然和当地大户有一定的牵连,事便收了消息,是专在这里埋伏的,约有三艘大海船,形成包夹之势,不让我们靠向近海,维持在炮击角度之外,显然是『逼』着我们补给耗尽,接舷之后,杀人越货来的。”

虽然有炮却不肯,明显是觊觎船上的货物,九千岁怒道,“要说此事和鲁王无关,我是不信的,多数胶东布政司也牵扯其中,一帮狗崽子!——那六姐是怎么脱身的?”

不知不觉,他也忘记用青头贼这称呼了。小皇帝压根没有留意,已是期待地望着黄大人。黄谨略顿了一下,道,“倒也没么,辣椒号的炮是可以移动的,而且『射』程也比他们想得要远,弹更为精确,在船上拉角度,一炮轰断了主桅杆,那船自己沉了一艘。另两艘刚要转帆逃跑,也被轰烂了船身,这次敌袭这么完了。”

说这事,黄谨的脸『色』也凝重了起来,点头道,“是有的,辣椒号共遇三次敌袭,第一次是出海不久,被一支海宁县的小船队盯上了,这都是不一千料的小福船,很是灵活,船速要比我们更快……”

凡是位高权重的男人,没有不爱武事的,哪怕不可能亲自领军,也是兴致勃勃,唯恐黄谨说得不细,又让人取了船模来,让黄谨上手摆布演练,奉圣夫人听得一脸无聊,却也不敢催促,只见黄谨拿着船模,在桌上摆了开来,口中说道,“这种船可进可退,在海上相当难以应付,始终逡巡不去,是为了给我们施加压力,也是为了『摸』清我们的底细,因还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炮,水手又有多少——他们是没有炮的,只能接舷战,因此事要估量,看看能否吞下我们这块肥肉。”

“被这种小苍蝇周旋『骚』扰,对一般船只来说,虽然或许无惧接战,也相当烦人,因主动完全在彼,而且这种船长都极为老练,只要船身还有一处蒙着厚布,他便一定停在『射』程之外,让人无可奈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