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这在秋后送补给的船只,『毛』家军的态度非常友善,可谓是给足了子,满口的俱是感激结交之辞,酒过三巡,菜至五味,这慢慢开始套问连豪生的历,与买活军的底细,还有们忽然送米粮的缘故。连豪生倒也不怯场,笑道,“咱们买活军如今可是天下知名了,说句托大的话,将军,咱到底是离开上国,在这高丽湾中待得有些久了!若是那些本土的百姓们,哪个不知道我们六姐的威名?便是京中的九千岁,也是咱们六姐的好朋友,的义子,之江镇守太监王知礼王大珰,也是咱们买活军这里盘桓过一段时日的,对我们的仙食佐料,不知有多着『迷』!”
“还有棉袄!”这就是更好的消息了。
“那可有棉絮吗?”有些勤俭持家的『妇』女立刻便问了,因为棉絮是可以自由分配的,还能为孩子的冬衣多添一些保证。
“有有煤啊!”开始异想天开了。
“可有『药』?!”东江岛也十分缺『药』,什么草『药』都缺。
各式各样的问题让兵丁们无暇应答,便化为了呵斥,“吃你们的吧!哪问那么多,粥都结了!”
俗话说得好,行家一开口,便知有有。『毛』将军虽然是孤奔袭敌后,在东江岛安营扎寨之后正式发迹,但在之前好歹也是中层军官出,对于朝中错综复杂的政治结构有一定认识,当上总兵之后,也要和朝廷联络要补给,因对于九千岁、王大珰的名字都是知道的。按照时这信息的传播速度,一个平民百姓压根不可能拥有这些识和谈吐,因众军官一看『毛』总兵的脸『色』,便知道这连船长恐怕还真不是建贼派的西贝货,当下越发大喜起,连豪生说起了六姐的历。
这些海的船员,一个个都接受过专门的培训,为的便是要尽量在敌境宣扬六姐信仰,减弱彼方抗争的情绪。虽然东江岛并不是长溪县,但连豪生也绘声绘『色』地说起了流民逃难、彬山显圣的传奇故事,一众将兵都得如痴如醉,七嘴八舌地问道,“既然如,买活军又如同九千岁交上了朋友?”
“为六姐强要百姓们剃头,这不和建贼一般了?”
不得不说的是,若非连豪生是青头,而不是金钱鼠尾,恐怕连靠岸的机会都有,东江岛守军对于剃头汉子是很警惕的,而连豪生则从容地解释,“连倒不是非要剃头,而是南天气热,长发容易发臭,而且蓄养跳蚤虱子。只要能打理得清爽,有跳蚤,那么不剃也是可以的,我们船上也有短发的兄弟。”
众人也都笑了,“是稠呢,以前喝的稀粥,这时候可结不了冰。”
已有孩子抽动着鼻尖,很是向往地闻着空气,“好像闻到了一股味儿——好香呀——娘,这像是从前咱们家吃的熏香肠的味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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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个鼻子灵的孩子,说得不错,时军营中确正蒸着腊肠,一根一根暗红『色』的肉.肠迭在蒸屉里,几乎是九肥一瘦,遇得热,便冒出了一滴滴发红的油纸,全都透过蒸屉落到了下头白花花的大米饭里,那香味飘出厨房,几乎是销魂蚀骨,连厨子们都不由得大咽口水,眼馋地张望着大灶。
只着一声,“开锅盛饭!”锅盖一掀,蒸屉一提,香肠被装到盘里,米饭盛入桶中,余下的锅巴刚被铲起,众人便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地分而食之,将锅巴蘸着蒸屉上剩余的红油,塞在嘴里,烫得嘶嘶喘气,还在不断地说,“好香!好香!香杀人了!”
“建贼是什么样的东西?金钱鼠尾,茹『毛』饮血,说不得我们的话,写不得我们的字,不过是一群野人!这天下将不论是姓朱、姓谢还是姓什么,总之轮不到和野猪皮那样的贼酋鬼物去姓!由得这些掳我们乡亲『妇』孺,去做们的苦工,在冰天雪地里被凌虐至死的畜牲姓!”
说到这里,连豪生『色』通红,醉也醉了三分,众兵将更是大声赞好,人人想到自家的血泪故事,都是咬牙切齿,叫道,“说得好!建贼该死!该死!”
时凡是在辽东抗击建贼的,哪个有过无数家破人亡的故事?被建贼掠的汉民,编入八旗为奴,如猪似狗,那都是说得好了,其是猪狗不如,十个人里能有一个活到第二都不容易。汉民被视为消耗品,死了再抢就是了,那些逃出的汉民叙说的故事,真能让石人落泪,说是人共愤都不夸张。这番话说出,非但众人同仇敌忾,恨敌欲死,就连『毛』帅到连豪生的话,都不由微微动容,点头不语。
连豪生众人『色』到位,便续道,“因,六姐让辣椒号无论如也要东江岛看一看,再送一些粮食。东江岛的好汉子们太艰难了,六姐的原话——已是冒了极大的危险,还是要想想办法,叫这些好汉子们能够吃饱,吃好!”
说了这许多话,再有比这句话更动人的了,配合着米饭和蒸腊肠的香味,更是充满了说服力,有些兵将甚至还感动得满热泪,觉得买活军的支持比这几朝廷的口号还要更妥帖得多,便是『毛』帅,都是『色』大缓,眼圈也不由微微红了,更咽道,“说的是,说的是,这些好汉子跟着我在岛上,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,便是为了和鞑子斗到底,我心里也时常觉得委屈了兄弟们——”
说着,便向另一桌指去,果然那桌上坐的几个买活军的船员都是一指多长的短发,还打理了一下,使其仿佛具有一种特殊的造型,还有几个船员干脆就是光头,众人了,方略微释疑,连豪生从随的褡裢里掏出了几份报纸,笑道,“这是我们家如邸报一样的东西,如今天下也都传遍了,这一期上就有文章写了剃头除跳蚤的必要,诸位请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