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服气也很快被连翘感知到了,两人关系似乎亦拉近了不少,受到这一点诱『惑』,老船主也终于忍受不住内心深处好奇,尽管一再告诫自,知道得越多,死得越快,但是禁不住压低了音问道,“连主任,你方才说我们买活军要负责运送辽饷,这事可真吗?已有十分准了?”
见连翘点头不语,但表情却很轻松,他来不及表白自没有运送辽饷野心(买活军肯定不放心把粮食船交给他们这些投靠老海贼),也不去争辩一路上要遇到危险,而是忍不住就问,“但……这该怎运啊!朝廷又该怎说呢?不如何,把辽饷交给反贼来运,这也实在太、太、太——”
朝廷『骚』『操』作相比,造船流程改动确实也不算什了,连翘有些好笑地瞧着这心怀天下老船主,见证着他对朝廷最后一点幻想也慢慢崩塌,不过她对老船主是很耐心,毕竟根据密报,他身后有一条线直接连着鸡笼岛,而买活军也很想在郑家父子面前炫耀一番自武力。
“嗐,”她便不经地笑着说,“这有什难?既然已经是尸体了,要脸面做什?您是高看了朝廷,小看了我们买活军,这辽饷运不运,对我们来说其实无关紧要,对朝廷来说,或许才是生死攸关大事呢。既然他们比我们急——这编故事活儿,可不就交给他们了吗?”
“这事啊,应该明天就发报纸了,老船主你明早买来看看,不就知道了吗——”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
从古至今,反贼似乎是十几年前那场动『乱』一样,因为当年年成不好,在本地活不下去,便纠结了人起来造反作『乱』。倘若别地方活不下去人不多,那他们很快就会被剿灭,而若是当年许多人活不下去,那自然也就一呼百应、来势汹汹了,这种反『乱』是有自规律,虽然老船主没有读过书中总结,但以他旁观了几次起义经验来说,总是起势极快、势浩大、多方呼应——一月内可以席卷几州府,从闽南到闽北『乱』起来,一副势不可挡,要这样打上京城去,立刻就改朝换,换人坐皇位模样。
但这也只是一开始而已,一旦他们停下脚步,这种义军偃旗息鼓速度也很快,不是内讧也好,军事上遇挫也好,小小失败会让他们陷入混『乱』,而且一般来说这种『乱』子只会持续一年,因为义军是没有太多能力治理地方,他们侵占地盘得不到什统治,也就提供不了多少粮草,被他们统治农户,一旦发觉义军收赋税也一样很重,就会立刻逃跑、翻脸……总之,如果没有军队哗变参杂其中,一般到第二、第三年,他们曾占据地盘会悄然恢复正规,而这些义军也会不断减员,最后只剩一些匪首改头换面,携带着这半年一年来得到金银财宝,潜逃进深山老林之中。
要说老船主为何这样清楚其中套路,这便不足为外人道了,但连翘说不错,尽管是反贼,买活军却完全没有遵循这样套路,他们存在时间很久——已经十三年了;地盘扩张得很慢——到现在不过是一府七县,但治理得非常彻底,人口极为富足,他们攻占长溪县时,战兵至少有千人以上。
长溪县守军呢?二百不到。海盗这里,一般能战老不会超过五十……怎买活军斗?哪怕是榕城府把省内沿海所有卫所力量聚集在一起,凑一万多大军,那又如何,买活军有红『毛』炮!虽然叫小炮,但打得远,炸得狠,一炮就是几十人伤亡,光是人多有什用?
就这,不说征军粮时必然引发动『荡』了,现在省内重镇谁不知道闽北买活军?敢以前一样,勒索掠夺百姓来抢军粮吗?你征得狠了,百姓们蛮起来,起兵买活军呼应该当如何?送到嘴里肉,怕买活军不吃吗?恐怕到时,省内烽烟处处,全省动『荡』不堪了!
朝廷尸体……这连姑娘,随口一句比喻实在是极有道理,老船主越想越觉得妥当,可不,现在存在于榕城府中官衙,可不就是茍延残喘尸体?也难怪买活军占了他们头顶上长溪县,榕城府却依旧装聋作哑了,便连延平府沦落也是悄无息,延平郡王怎上蹿下跳无人理会。现在这样情况,越是搭理便越是能显示出朝廷虚弱,他们这是怕激起了买活军贪欲啊……
但买活军会加快征伐脚步吗?老船主看了看身边这对造船饶有兴致年轻女娘,又不是那样肯定了,在他经验来讲,凡是能耐下『性』子来造船势力,不会很着急,因为造船确是急不得。而买活军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为造船储存木料,可见他们确很有耐心。
不会吧……他心里浮现出了一极其荒谬念头,买活军该不会到最后真夺取了天下吧——
虽然说不出理由,但总觉得这好像不太可能,老船主不敢再往下想去,但不知为何,他对连翘态度反而更客气了,一反刚才对连翘设想大挑『毛』病姿态,几乎是有些讨好地主动出了几主,表示可以试着从这几方面来提高造船速度。
视察氛围因此也逐渐好转,当两人离开船场,翻身上驴之后,连翘便拿出笔记本,一条条地复述今天提到主,请老船主来确认一遍,而老船主诧异地发觉,这里面颇有一些主是很可以实用,譬如工序标准化、统筹化,比如上桐油,以往是五年以上学徒工才能接,但其实完全可以改为划分区块,那些较不重要区块就由一组学徒分别上油,老学徒专门检查补缺补漏,或招来一批专门上油工人,只学上油,那半年便可出师了,不如何这比原本只有两三人负责全船上油要快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