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哟,知道啦爹爹!”昭齐拉长声音撒娇起来,“别说了,都知道了,就别再说了嘛——”
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,拉着叶仲韶的袖子,来来回回地推着,把叶仲韶推得犹如一团棉花,嘴还是硬的,“如今你是越来越意了,究竟我也管不得你什么,你谨记了,要谦虚谨慎,对了老前辈要尊重,别以为自己拿了一次月考第一,是天下第一了。你舅舅且不说,吴家叔叔、张家叔叔,都是大才学的人,是或算学不好,或体测不行,才让你争了先去,拿一次第一,也不算什么,你要次次都拿第一,才是本事,可明白了?”
买活 第210章 变节太快了云县.叶仲韶 全在曼君……
这是道的,叶仲韶其实也在反复思量,自,若是要钻牛角尖的话,哪怕买活军取了江南,他也可以誓与其周旋到底,不过叶仲韶至少清醒的认识,他知道自己是做不成这种事的,说实话也不想掺和到兵事之中去,因此摆在眼前的是两个结果,第一,等买活军来占领家乡,卖地读书;第二,背井离乡,逃到买活军暂没占领的地方去,设法安身。
在留在云县,也是背井离乡,将来逃到外地,也是背井离乡,那自还不如留在繁荣且安全的云县,叶仲韶几乎已七成被说服了,至举业,妻子的口吻很轻蔑,“再说到秋闱,便是这科考中了,取了进士,放了外任,又如何?如今做官,要么贪死,要么穷死,以你的『性』子,贪污受贿做不出来,我也不愿你做,那这官也当不出么结果,多是钱也赚不到,官也升不上去,黯返乡,不过多个官身,对祖宗、族人个交,不至跌了门第罢了。那样的官,我料你也不爱当的。”
叶仲韶照旧是无法反驳,因为妻子完全没夸大,此时敏朝的官是如此当的,想要升官,凭你千般救的壮志,也得备了银两点,想了谄词逢迎上官,这二者都并非叶仲韶所能为,事实上,他从前考科举,只是因为他除了考科举之外实在没第二条路可走,叶、沈两家的声誉自不允许他去做意,他也全不会做意,若说开私塾、开印书坊,则全坠入俗流,便从此不配和亲朋往来,这事只能是考中科考之后,了功名护身,才能作为风雅副业被人接受。若说他向往做官,那也实在是没的。
而在此处,直接送到洗衣房去,那里专门的畜力洗衣机,在澡堂换下来的衣服,也是送到洗衣房去,用畜力带动一个大的搅筒,加了草木灰不断的搅,随后还脱水机器,那是靠人力,不断地抽着一个桶外的机簧,使其快速旋转,把残水甩出,最后才是人力,将其取出晾晒,遇到皱得厉害的料子,便熨一熨,随后便可迭好送还,连洗衣带小缝小补,一身不过是一文钱,收费廉宜至极!
自了,若是小衣裳,众人还是自己捎带着洗一把,冬日里两天洗个澡,换一身秋衣裤,如此一文钱还是能花得起的,外头的棉袄和『毛』衣,舍不得这样洗,棉袄都是穿着罩衫在外头,只洗那罩衫,如此,买活军这里大多数人都穿耐洗的棉布,而且在家务上花的时间大大减少。这洗衣也只是一个例子,水、劈柴,甚至是火做饭,在都人可以劳。
如水,每日都人去车水来,推着车卖水,街头巷尾那浴室,往往也兼做开水房,因为他那里的火力总是充足的,在洗澡人少的时候,便卖开水,彼此便宜,在甚而浴室外头还都很时新建个蒸饭房:往常大家烧饭时,做米饭是个不省心的活,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做捞饭,先把米饭和水烧开了,再沥干放到竹篾做的屉子里去蒸,下头的米汤盛出来,一个蛋,调白糖,成的是饭后的一味甜汤,这是因为若在锅里和水焖熟,很容易掌握不了火候,如此,便不容易把米饭烧焦。
不过,即便是做捞饭,一样要占用一个大锅做饭,还要着火候,如今又时新一种做法,便是各家都买了马口铁做的饭盒,这饭盒是不怕高温的,可以火烧,也可以直接拿去蒸饭,那蒸饭房便因此来了意,反正也是借了浴房空闲的火力,收费很廉宜,五个饭盒收一文钱,你把做了记号的饭盒拿去,他便帮你送到蒸饭房一层层的架子里去,到了时间,你来拿走去吃,热腾腾的,里头的饭焖得恰到好处,反正总是不会焦的。
这意是随马口铁饭盒一起时兴起来的,几乎剎那间便风靡全县,街边上铺子里的伙计掌柜,都合伙把饭拿来蒸,时候饭盒里卧半根香肠,时候卧一个洒了肉燥的鸡蛋,一起蒸熟了,开是极好的午饭,既不用在街上吃贵价的饭食,也不用家里的亲眷刚下工急匆匆奔回家做饭送饭,实在是最合适不过——总之,在买活军这里,做工的人是很舒服的,许许多多的服务,又方便又廉宜,使他的活,比在外头做一样的活计还要轻松得多。
这……
才来了不到一个月而已……
倒也不是说没预料到,一日会和妻子谈到将来的行止,但在叶仲韶想来,怎么也该是在今年年底,至少在此处住了四五个月,大家是否都适应,而夫人、昭齐诸女的放脚成果也得了巩固,可以恢复如常之后,方才会和妻子商议未来的动向——若是要回去,那要尽早动身了,至少他要先回去赶秋闱,不耽搁一科,可又是年。
若是不回去呢,那也不能这样按部班地永远做个师,少不得要拉上小姨子一起,为一家人计议个前程出来——这一点,他倒是直气壮的,沈曼君把他诓来这里,总不能尽享好处,把他这亲戚给抛开不管了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