惹吻栀意(19)
直到第二天傍晚。
盛栀这一天里除了睡觉,就是整理东西,把家里所有带有纪念意味的东西都过眼了一遍。
还在柜子里摸到了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白酒。
收拾累了,她打开酒瓶盖,埋头闻了一下。
一种辛辣又莫名引人振奋的酒香气。
她回到茶几边,往玻璃杯中倒了三分之一。
难忍好奇,抿了一口,登时眉头微蹙。
果然辛辣,还带着苦涩。
很快,她发现这酒除了辛辣苦涩,还有一种醇厚的清香,甚至有了一丝绵甜感。
一口一口品尝,不知不觉中杯中酒已经见了底。
-
谢北聿从厨师那里收到消息时,正在出差回程的路上。
——【给盛小姐送晚饭时,她没有接电话。】
——【敲她家的门也没有回应,怕她在休息,就没大声敲门。】
谢北聿眼神一凛。
不多时,几条消息发送到他手机,对方汇报的内容是海月湾大门口和单元楼的监控已排查,盛小姐今天并未出门。
这才摁了出去,她的电话号码。
提示音是对方用户已关机。
男人漆黑的眼眸翻涌着细不可察的暗潮。
一瞬间,诸多设想一齐涌现,汇集成一股隐隐不安的、势不可挡的急浪,蓦然拍打心岸。
他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腕上那只百达翡丽腕表,仿佛一只象征耐性的计时器,每敲击一下,耐心就会消逝一分。
指尖陡然顿住。
“宗叔,停车,你自已打个车回去。”
平稳驾驶的司机宗叔抬眼,后视镜里的谢少眼底暗沉如刃,和平时从容冷静的样子大不相同。
宗叔心下闪过诧异,却也没问什么,马上停了车。
他刚下车,谢北聿的长腿便立马跨上驾驶座,砰的一声甩上车门。
等宗叔反应过来回头看时,那辆宾利已风驰电掣,以令人心惊的时速绝尘而去。
徒留宗叔一地凌乱。
原本能走一小时的路程,谢北聿给硬生生缩短到了20分钟。
车子疾驰到海月湾大门口,闪电般的甩尾停靠在路边看得人心惊胆颤。
长腿大步跨出,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急,俄顷之间,他便用了跑的。
第20章 告诉我,我叫什么名字?
电梯上升中,显示屏的数字在变化跳动,其实速度很快不过是须臾之间,然而在谢北聿眼中,漫长到令人心慌。
疾驰的路上,他细细推测过每一道设想的可能性——
[她因为车祸后遗症,晕过去了。]
[她恢复记忆了。]
[她把自已关起来,不想理其他人。]
[她躲他,关机了,不想理他。]
……
这顺理成章的种种猜想使遽烈的心跳从胸腔震出,血液好似跟随着这异常的心跳簌簌倒流,倒流到指尖泛凉。
直到出电梯,向那扇门每迈一步,心脏便陡然紧缩一分。
那是他内心深处久违的恐惧。
“盛栀,”敲门声响起,声音磁沉伴随着急切,“你在吗?”
“在的话开门好不好?”
“我们好好聊聊。”
如果不是有了第一种猜想,他或许还有耐心继续敲门,但万一盛栀是真的晕了过去……
他更不希望是这种可能。
一切都不能耽搁,正在他一步步后退,准备暴力踹门的时候。
——吱嘎一声。
那扇门突然打开了。
谢北聿滞在原地。
盛栀倚着门框,仰着脑袋,懵怔地望着他。
她神情略显恍惚,细瓷般的面颊晕染开两片绯红,一双美眸仿佛被泉水浸润过,漾着盈盈水波,花瓣般的红唇微张,似欲似撩。
几秒后,她似乎认清眼前的人,红唇微勾。
“聿哥,你回来了。”
谢北聿的漆黑瞳孔在一瞬间急遽收缩,在那一刻他无法自禁迈步到她面前,双手捧住她的脸。
“盛栀。”
他垂眸注视着她,大拇指轻轻压下她两颊边的绯红。
“告诉我,我叫什么名字?”
灯光掩映下她的长睫在白皙脸上落下一片鸦影,听了这个问题,她懵怔地眨了眨眼,似乎在认真思考。
“你叫,谢北聿。”
男人瞳仁深处的涌潮晦暗不明,他深深地看向她眼底,不动声色地平复了呼吸,声音低而轻地漫在她耳边。
“怎么没接电话?”
淡淡的酒香气这才盈入鼻息,谢北聿顿住,额上青筋一跳——
“你喝酒了?”
盛栀没有回答,她朝着他扯出一个微醺迷离的笑意,双手去握住他捧着她脸蛋的手腕,往后退一步,顺势拉他进屋,
“别站在门外了,进来嘛。”
她脚步并不稳,他便由着她拉,直到被她摁坐在她家的沙发上。
谢北聿看着茶几上所剩无几的白酒瓶、空掉的酒杯,一时间脑门突突青筋跳得更厉害了。
“栀栀,你喝了多少?”
她跌坐在地毯上,双臂撑着茶几,仰头,眼神亮盈盈地看着他,似乎是觉得他稍微严肃了点,语气带了一丝娇嗔:“没有,没喝多少。”
谢北聿俯下身,单膝跪地,视线与她齐平,双手去握她的薄肩。
“你喝醉了,别坐在地上,走,去床上休息。”他嗓音像是夏日清风,裹挟着清和温柔。
她很茫然:“去船上吗?”
“对,躺在床上,好好睡觉。”
“我不去船上,”她眉心轻轻蹙起,眸光灵色一闪,好似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,
“我是一只大章鱼,不能去船上,我要回海里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