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枝结(36)
只是……
本该暧昧温馨的气氛,却因为任君川的手腕全然消散……
“回答我,你的手腕为什么还没好?!”允棠冷了脸。
一个伤疤而已,这都过去多久了?!
任君川故意用寒冬衣袖作为掩饰,让这处伤口从未暴露在外过。
也正因于此,才使得他逐渐淡忘。
“以后自会告诉你。”
“你这话说过几次了?以后?每次都是以后!”
“任君川,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啊?!”
允棠心痛的红了眼眶,他也不知是因为这伤,还是因为对方的执意隐瞒。
“哪有伤口这么久都不痊愈的?!你给我看看!”他抓起对方的手,试图扯开绷带。
只是那布条裹的格外紧……
“嘶——”任君川疼的倒吸了一口气,看他一脸的痛苦,允棠赶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。
“到底是什么伤?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说呢?”
“求你了,行吗?”
眼前人哭泣落泪的样子,深深地刺痛了任君川的心脏。
画面与儿时记忆逐渐重叠……
那年冬天,他高烧不退,昏迷了一天一夜。
逐渐好转时,他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入目的景象是母后红肿着眼眶,眸中满是担心……
任君川有些后悔喂养情蛊了。
允棠担心他的样子真切实际,这做不得假。
可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。
担心?!呵,兄长对弟弟的吗?
他不稀罕……
允哥对他的所有温柔,所有纵容,全是建立在这十多年的感情上的。
他承认,这份感情或许是比爱情还要坚固深沉,但这依旧不是他想要的……
用鲜血喂养情蛊,新伤加旧伤,导致伤口一直无法愈合。
每当痛楚袭来,想着允棠以后真正爱他的样子,他便感觉不到痛了……
“别哭了。”任君川用指腹逝去了那溢出眼眶的湿润。
这次算是他的失误,他有些乐极生悲了。
今晚的允棠,好像真的爱上他了……
这种错觉也导致他没了头脑,光想着再制造些相处的机会,竟忘记了手腕上的伤。
“过段时间给你检查,到时候肯定能好,我保证……”
今晚是最后一次喂养了,那蛊虫很快就会陷入冬眠。
待蛊虫复苏之际,取丝入酒,那“千枝结”就成了一半。
若想全部成结,还需虫体磨粉……
但他不要什么全部成结。
任君川知道自己身居高位危险重重,这道能让人共死的情蛊,对于允棠来时太不公平。
他想让爱慕之人长命百岁。
“我不要!”允棠这次厉声拒绝了他的拖延。
说什么过段时间检查?为什么不能是现在?!
分明就是还想往后拖,想着拖到他再次忘记是吗?!
允棠很是执拗,似乎是还想查看伤口,可又怕弄疼了对方。
那犹犹豫豫的样子深深地刻进了任君川的眼里。
“很丑……”
“我不怕!”他抬眸直视着,眼神异常坚定。
“算了,就这样吧,不洗了。”
任君川的声音突然染上了怒意,那投来的冷眸让允棠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想拦却不敢拦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披上了衣袍。
任君川只留下了一抹背景。
🔒第27章
很快,密闭室内外就陷入死寂,一股酸楚也涌上了允棠的心头。
本来今天晚上很开心的,可为什么?为什么要……
他不明白,也不理解。
“是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允棠倚着池壁,心痛到无法呼吸。
他独自待了半个时辰,直到那份对任君川折返回来的期盼破灭,他才重新披上狐裘,独自回了偏殿。
炭火烧的滚烫,整个房内都暖烘烘的。
这是梁俸君的功劳,任君川当初还保证说这奴才只是在这里放几天,可最后终还是留给了他。
“主子,暖暖手吧。”小太监贴心的递上了暖手壶。
“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奴才说……”
允棠伸出冻僵的手接过了暖炉,他牵强的扯了扯唇角:“我没事,天也不早了,你别担心我,早些回去休息吧?”
见这奴才犹犹豫豫的,他又催促了一遍:“快去睡觉吧,我没事的……”
梁俸君离开前,为主子熄了烛。
允棠躺下身子,黑暗中,他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如果不是害怕伤了任君川的心,今天他又怎会跑去道歉?
如果不是真在意喜欢,又怎会怕他伤心?
他是不愿对方从此收心,不再爱他的……
这还是任君川第一次扔下他甩脸离去。
他还记得初遇的那场盛宴……
打一入场,他就被太子殿下深深吸引了目光。
太子殿下小小的一只却有着一副成熟的大人模样,一身玄色,配着如墨一般的长发,明明还有着婴儿肥的一张脸,却要搭配一双冷眸还有那从头到尾都没有扬起的唇角。
小殿下似乎跟他一样,都不喜欢那场宴会……
因为一道胡乱挟制的圣旨,他被迫入宫,后来他才知道,原来殿下是会笑的。
逐渐的,他们都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。
太子殿下满眼都是他……
任君川对他的好,是那种单纯的不图一切的,这人就是要护着他,就是要对他特殊。
在知道他的心意后,允棠每到夜深人静时也会思考。
这到底一种怎样的感情?
纯粹炽热勇敢……
不论如何,至少人家勇敢的说出来了,还一直在为之努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