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渐垂眸，瞥向自己的膝盖，随着黑暗降临，骤降的气温让肌肉和骨骼痛痒难耐。
透过厚厚的石膏，这一双.腿在逐渐失去活力，终有一天他会彻底坐在轮椅上。
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踹自己，早就笑不出来……
纪渐咬牙，闭上眼睛，越想越气，手指死死捏紧了手机，气得猛地砸在地面上，碎片七零八落。
顾令……
*
翌日。
顾令在自己的新家床上苏醒，打了个哈欠，洗漱装扮完毕后去上班。
在去公司的路上，顾令思考要不要请一位贴身保镖，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？
可以想到账目…哎，算了。
自己过段时间再说，这几天还是尽量出现公众平台，别去什么偏僻地区。
自己不敢相信纪渐了……
赌不起，要命的。
把自己的命赔在纪渐身上，不值得……
顾令深吸一口气，停好车，下来大步走进这栋办公楼。
公司好像是在十五层到二十层。
顾令第一次来这里，为数不多的员工列队欢迎。
尴尬到让顾令身子后仰，幸好没铺红毯，那就更尴尬了。
经理工作效率很高，直接谈论工作。
“顾总，这是本季度的业绩报表。”
“另外，这是一些艺人提出的问题，还有人希望解约。”
“有好几家公司都在挖人，不容乐观。”
匆匆几句话的功夫，顾令便懂了。
公司风雨飘摇，自身难保。
顾令看了看那几家开始挖人的公司名单，这些公司或多或少都是墙头草类型的。
这群人抢自己公司的艺人，有时候不是为了赚钱。
是向纪渐示好。
——你看，我帮你教训了顾令，我想和纪家合作。
虽然无耻，但是有用。
这种招数，商业圈子常见。
顾令在上午开了一个动员会议。
公司的艺人齐聚办公室内。
顾令干一行爱一行，之前玩房地产，现在搞娱乐圈，还是要提前了解一下的。
顾令一边看翻阅公司仅存成员的资料，手指毫无规则地敲打在桌面，随意问了一句：“现在我们公司人气最高的是谁？”
虽然自己不追星，但一般培养出个当家花旦，才方便走下去。
经理欲言又止，最后小心翼翼地说：“各大平台粉丝数量和热度，最高的是……您。”
“噗——”顾令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。
什么鬼？
之前没有好资源，然后公司也没有钱去打点，公司的艺人都是靠着接商演和直播卖货，游戏宣传等工作养家糊口。
顾令揉了揉眉心，说：“那有没有网播或者上星的工作？”
经理说：“其实也有工作找上门的，甚至对方表示，可以邀请本公司的艺人去参加节目，但……对方希望能邀请顾总您做一期节目访谈……”
顾令：“……”
到底自己是老板，还是艺人？
经理还说：“顾总，纪氏接受明光集团，今晚有一个庆功宴会……”
对于纪氏来说，庆功宴会再合适不过。
其他人就不这么想的了。
顾令闻言，沉默了许久，而后开口，低声说：“是纪渐发给我的邀请函吗？”
纪渐邀请自己？
黄鼠狼给鸡拜年，不安好心。
邀请自己过去，然后上赶着，羞辱自己一番……
顾令抿紧了唇，沉默了许久，缓缓说：“我知道了……事情一件、一件来吧。”
*
顾令当天下午先去参加了多人访谈节目，邀请了不同领域小有成就的人，就节目进行谈论交流。
不就是买一送一，现在自己热度高，所以那些媒体知道自己是个爆点，用资源换自己出面。
干一行爱一行吧。
顾令没有穿西装，比起之前出现在公众之前的形象，如今多了一点稚气。
他走进去 ，化妆师给他化妆，看了一下他的肌肤状况，感叹说：“这皮肤也太好了。”
都可以不用上粉底了。
顾令肌肤偏白，但不是惨白，而是光泽鲜亮的白玉瓷器，闪着低调而内敛的光华。
高挺的鼻梁，深邃的眼眶，琥珀色的眸子，更像是被精心雕琢的雕塑。
此刻，额前一边的发丝恰好落在眼角处，随着动作而随风轻晃，整个人坐在那里，像是慵懒轻松不需要为家族奔走的富家小公子。
顾令看了一下台本，开始录制，在鼓掌声中走进演播厅。
主持人楞了下，这几天自己关注顾令的消息，娱乐圈中在镜头下精修图好看的人，数不胜数，就连上节目都可以用滤镜。
但顾令却是他见过唯一一个，照片视频都不如本人的。
一通录制下来，最后主持人询问了一个问题。
“顾总，请问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 ？”
顾令想了想，最后如实回答：“你们给钱了。”
“顾总，听闻喜欢的人很多，那我冒昧地问一下，请问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顾令眯起眼睛，看向主持人，而后望向面前的镜头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没有。”
台本中没这个话题，主持人私自加上去了。
顾令心情有点不舒服，但是没说什么，结束拍摄之后，有一个很有趣的环节。
让大家说一句话，留给自己想说的人。
大家都相对比较客气，不是给自己家人的祝福，就是给喜欢的人的倾慕语。
顾令抬手托着下巴，琢磨了半天，找不到有想要祝福的家人，至于自己身边的女人太多，不能厚此薄彼。
最后看着镜头，异常认真地说了一句：“没什么好送的，祝他以后断子绝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