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的话便听不清楚了。
顾令隐约觉得应该是纪先生。
说话的声音, 语调,还有身上的烟味。
他心中松了一口气, 纪渐和纪成简,他希望是纪先生来帮忙。
到底是自己幻听了, 还是纪渐打电话让纪成简过来了?
在纪渐的办公室, 自己为什么最后听到了纪成简的声音……
幻听吗?
高度紧张的精神松懈下来之后,顾令头一歪,靠着柔软的一方陷入了黑暗。
病房内。
原本在庄园的纪管家出现在这里。
“少爷,我先去解决一下手续。”
纪渐单手揉了揉眉心,沉声嗯道:“让他们不要乱说我的身份。”
“是。”
纪管家健步如飞走出去, 丝毫不见颓废。
纪渐坐在床边,望着躺在雪白病床上,依旧显得肌肤白皙的顾令。
嘴唇回血,红润了一点,呼吸平稳,眉心的紧蹙也散开了。
纪渐想起了医生所说的话,饮食不规律加可能精神高度紧张。
中午这个人没吃东西?纪渐蹙眉,心中的疑惑悄然增长,怎么会?
纪渐垂眸,盯着顾令。
耳边还萦绕着这个人在办公室所说的话,嘴角微微上挑。
不过……
这个人的小心思自己看的一清二楚,他在害怕自己,所以要利用纪成简这个跳板,达成目的。
这场看似友善的相助中,几分算计?又有几分真心?
纪渐拿起了从地上捡起来的信封,纪成简写的?自己可从来没写过。
这封信的笔迹是顾令写的。
没有刻意模仿笔迹。
如果顾令不是没想到,那么就是有十足的把握,“纪渐”不会核对数年未见的父亲笔迹,就算这件事情被“父亲”知道……
两个人窜好口供就行,小事一件。
纪渐抬手想要将自己衣袖从顾令的手中抽出来,方便拆信,才发现自己的衣袖扣子被人揪住。
像是溺水之人,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,可怜兮兮的模样。
纪渐弯腰去解,忽然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。
来人了。
纪渐猛地扯开衣袖,起身,往门外走去。
打开门,扭头看了一眼声音来时的方向,转身向相反的走廊离开。
来人们走到顾令病房门口,其中有人随意地瞥着远处那个一瘸一拐离开的男人,心生疑惑。
但对方消失在拐弯处,又被同伴的声音吸引了目光,匆匆转移了注意力。
*
呜呜呜……
顾令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。
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直勾勾地往他的鼻子里冲,点滴“滴答滴答”富有节奏感地滴落。
大脑的记忆开始回溯。
他好像胃痛加低血糖晕倒了。
本来挺安静的,但后来便吵闹起来。
他虽然还没睁眼,但意识在慢慢恢复。知道是自己晕倒了,不知道的还是以为自己死了,有人哭丧。
“呜呜呜……亲爱的,你没事吧。”
亲爱的???
顾令眼神聚焦,猛地偏头,看着坐在床边,双眼通红的女人……们。
不是,这些人是谁?!!!
好在人群中,还有俩个是自己认识的。
白植和萧潇。
这两个人一块来的。
估计不是一块过来的,都没抢到好位置,在边上站着。
白植脸上的表情……很是复杂,忍不住戳了戳萧潇。
“什么鬼?”
比起纪渐对萧潇的恨,白植看得开,对事不对人,就是对人,也轮不到小辈萧潇。
那都是大人们造的孽。
萧潇也不好回答:“白姨……我……”
两个人才进来两分钟,刚来时,第一眼看到的全是一群女人,好不容易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顾令。
要不然,白植都以为走错房间了。
此刻,白植一脸震惊。
之前她觉得顾令人挺正派的,现在她只想恶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。
太打脸了。
这个人晕倒在纪渐,也就是自己外甥的办公室内。
然后在医院里的一小会儿,她就见识到了海王的个人修养。
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?
不不不,那太累了,也容易翻车。
于是,他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。
一个,两个,三个,四个……
这是鬼才。
白植嘴角抽搐,望着被众星捧月的顾令,说:“顾总,您还是真是……博爱啊。”
她又寻思着,不对啊。
纪成简这个混账 、人到中年,居然爱上了戴绿帽子?
年轻时也没见他有这个爱好啊。
说到这里,白植看了身边的萧潇。
忘记了,她头上也绿。
果然是父女俩,看,多整齐划一。
躺在床上的顾令心中泪流满面,有苦说不出,有气无力地说:“诸位,我之前群发短信,大家……散了吧。”
他现在看谁都懵。
这都是谁和谁啊,备胎一号,二号……七号,等等,七号是颜佩佩,她没来。
按照设定,那……这些人本来应该是纪渐的后宫吧……
话说纪渐后期发疯,别是这些后宫里头有他的真爱白月光,被自己这个渣男糟蹋了吧?
顾令痛心疾首地说:“以前是我糊涂,是个人渣,对感情不专一,我对不起你们,你们和我散了,打我骂我都行。”
别纠缠就可以!
坐在床头的女人,第一个娇滴滴地说:“难道就因为你是个渣男,你就能和我们说散就散了吗?”
顾令:???
这话乍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,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