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死对头共感之后(101)+番外

燕澄朝举着她带上手套的双手看了看，忽得勾起笑容，伸出手掌，从那多出的缝隙中钻了进去。

他的手指沿着李嗣音的左掌心不断往上爬，强硬地挤进手套的每一个手指中。慢慢地，羊皮手套的五指被他撑起微顶的弧度，他修长的指节紧密压覆在她手指上方。

李嗣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怔住。

燕澄朝睨她一眼，而后手指倏地错开，从她指缝间落下去

——两人五指紧扣。

他笑吟吟道：“公主的手，生得真是秀气。”

李嗣音忍不住瞥他，疑心是自己错觉，燕澄朝这是……在跟她调情？他方才那般举动，总叫她想起在某些时刻手掌被紧紧攥住压在被面的场景。

“松、松开……”她目光轻移，不自在地动了动被攥住的手指。

燕澄朝没松，还好整以暇地抓着她的手指轻拢慢捻，沿着她的手骨一寸又一寸地摸过去。大庭广众之下，却因有手套的遮挡，无人知晓他们在做什么。

李嗣音面色泛红，转眸回来瞪了他一眼，“你不正经……”要把手挣出来。

燕澄朝微弯着腰笑了好一阵，才把手松开了。

他拿腕带把偏大的手套口扎紧了，确保不会漏风严重，“走吧，公主，去挑挑练习的木剑。”。

李嗣音眼睛微亮，今日竟还有练剑的安排？

心里开始期待了起来。

她挑中了一把轻便的桃花木剑。

将木剑放在手里抛两下，李嗣音偏头笑问：“你要教我练剑吗？那我学成之后是不是能像丹青一样厉害？”

丹青是她身边的一名宫女，一身剑术了得。

燕澄朝唇角泛起笑意，“接下来要教给公主的那些，当真打起架来不管用的。但若是为强健体魄，却是十分合适。正经练剑可是很苦的，公主当真想学？”

“好吧。”

李嗣音知晓自己并非是习武的料子，不过是喜欢那些剑客潇洒的样子罢了。如今能练个花架子她也挺开心的，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
普通人练剑，讲究气息调和，舒经活络。

李嗣音是普通人，燕澄朝教给她的招式便多以锻炼为目的。

他站在她的身后，以一个半拥的姿势，握着她的手腕，带她走了一遍练剑的招式。

竹叶飒飒，风摇影动。

偶尔的时刻，她的呼吸会与他的纠缠在一起，垂下的墨发也不知不觉地缠到了一处。他指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，但她已开始缓缓走神。

“好了。”

清朗的音色在耳边响起，燕澄朝松开她的手，温热的气息从她身后退开。他要她照着刚才的招式自己来一遍。

李嗣音倏忽回神，默默地抚了抚耳垂。

她努力回忆着方才的动作，挥舞着木剑一下一下复刻，但耐不住她走了神，能忆起的动作格外卡顿。

燕澄朝笑了声，上前抬手挡住她的木剑，弯腰逼近她道：“公主，你走神了，为什么？”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明晃晃的笑意。

李嗣音讷讷说不出话，只涨红了一张脸。

明知故问！

他没再说话，笑眯眯地起身，握着她的剑尖继续纠正着她的招式。

日渐西移，时间慢慢流淌。

今日的晨练结束，李嗣音出了一层薄薄的汗，燕澄朝拿了帕子给她擦着。两人将手套和木剑放回置器架，一同返回寝阁，预备换下衣裳。

一面走，燕澄朝一面若无其事地提起体弱一事，将那时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，“我们从前不对付时，你也这般容易生病么？但为何从前我从未见到过你面有病色的模样？”

他这么一提，李嗣音便想起自己当时为何不愿答他。

实在是因为……原因颇有些孩子气。

如今两人关系已不复从前，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。

只不过……

“我若是说了，你可不许笑我。”李嗣音摸了摸鼻尖道。

燕澄朝莞尔，随之点头。

李嗣音手指绕着衣带，“我是公主，便是生病了，也不想让旁人瞧出我脸色不好。若逢上要出门的时刻，自然是粉妆敷面掩病容。”

燕澄朝这才明了，原来他印象里见她雍容华贵的模样，皆因她性子好强，不愿失了体面。他一时无话。

步入寝阁之际，他才拉住李嗣音的手，偏头凝视着她，“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的，你尽管说。若是有一天你不愿撑着了，那便安心交由我来，可好？公主，我想成为你的依靠。”

他说的不仅仅是病了也要撑出一副好气色这件事。更是日后的千千万万件事，若是独自抵抗不住，不必在人前“覆上妆面”苦苦支撑，还有他。

李嗣音轻怔。

在意识到他想说的言下之意后，她回握住了他的手，轻轻弯了眼睛，“好。”

清风微拂，他们相视而笑。

她清晰地意识到，漫漫人生路，往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。

在她旁侧，还有个叫“燕澄朝”的人，会永远牵着她的手，义无反顾地走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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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换装记

岁渐寒，落细雪，覆琉璃瓦半指有余。

燕澄朝下值回来，摘下沾雪的大氅，这才挑帘子进了李嗣音的暖阁。

他手里拈了张黑底烫金的请帖。

不用吩咐，朱砂已命人端上了热茶热水热帕子。燕澄朝把帖子放在桌案上，用帕子擦过脸，拭去灰尘，才在李嗣音身旁坐下来。

喝了一口热茶暖身。

他一大只凑过来，挤得李嗣音懒懒地挪了挪窝，睨了他一眼，点了点桌案对面的位置，“好端端的位置不坐，非过来挤我做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