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夫君相看两厌(239)
“还是永嘉十年,靳贤任监察御史,奉命巡查绛州,与襄王接触,安排下这些事,襄王因此有余力养兵练兵。但我猜,襄王并不知道,自己也是他人的盘中餐。”
“你说的这些都不错,但他既已伏法,家眷也都关在京中,他左右都是个死,何不亲口把这人供出来,给自己个痛快?”
苏露青漫不经心看去一眼,“反倒还受制于人,乖乖自尽了?”
秦淮舟迎向她的目光,在随着夜色愈发幽暗的窗边暗影里,神色已看不分明,就只听到略带叹息的语气,“苏都知想问的,是这桩案子,还是我手中正在查的线索?”
话说到这里,心平气和的探讨就此结束。
她转身向外走,“不早了,回去吧。”
秦淮舟今日在乌衣巷留了一整日,回到房中时,便又听到她状似不经意的问一声,“秦卿从到乌衣巷兴师问罪以后,就不曾再回去,有杨甘、李闻今这两位前车之鉴,大理寺会不会以为,秦卿也遭了毒手?”
良久没听到秦淮舟作答,她净过手,转头去看,正看到秦淮舟解开中衣,随衣襟半落,露出匀称有力的背影。
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,他将衣襟往上一拉,随口道,“嗯……”
她一挑眉,“嗯?”
“不会,临去前,我已交代过衙署同僚,”秦淮舟换过衣袍,转而另提起一件事,“托苏卿的福,早起迟了。”
话只说一半,但看他揉着额角往里间去的动作,也能猜出他真正想说的意思。
她跟进去,只做不解,“秦卿这是何意?”
秦淮舟回望着她,一字一顿,“迷药。”
“我下的量不多,只是让你起得迟一些。”
“但在下实在头疼得很,”秦淮舟放缓了语气,以指轻点着自己的头,“疼了一整日,到现在还在疼。”
“以往给你下过几次,怎么没见你说头疼?”
面对她的质疑,秦淮舟想了想,“大概是混在洛神花茶里,药性相冲了。”
她闻言,提起桌上茶壶,倒了一杯新煮好的热茶,递给他,“多喝热茶。”
睫羽随心事眨动,秦淮舟默默接过茶杯,默默饮了一口。
第92章 第92章
屋内一时陷入寂静,苏露青越过他,往帐边走。
忽听秦淮舟说,“……从今日得到的结果看,户部没有行动,除了另待时机,也许还有一个可能。”
因着这句话,她的兴趣被挑起来,“是什么?”
影子近过来,秦淮舟放下热茶,往她这边走,“那些粮草足够用了,不需要再补。”
军中粮饷会在固定的日子运送,即使是襄王这些年暗中私养的兵马,从账册来看,也依然遵循这个规律,甚至一直到事情败露时,都不曾中断。
她想到某种可能,欲撩起帐帘的手顿住,回身看向他,手跟着收回来,“你的意思是?”
秦淮舟没有直接回答,转而说道,“李闻今既然已是弃子,在这之后的棋,就都是试探,他想知道我们查到哪一步,根据我们的反应,调整部署。”
“总得有个契机,”她若有所思,“开明坊现在可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呢。”
忽听秦淮舟说,“可以有。”
“嗯?”她坐在床沿儿,扯过帷幔在手里把玩,“这么说,你打算先下手?”
“苏都知可还记得,张武侯的儿媳,当初是死在侯府的及笄礼上?”
想到侯府那日发生过的事,她似有些感慨,“的确是个搜查开明坊的好借口,不过,”
她似笑非笑望过去,神色里带出探究,“大理卿早不用晚不用,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,怎么想都是别有居心呀。”
秦淮舟顺着她的话问,“那苏都知以为,秦某是何居心?”
她立即叹道,“比如,有人为达目的,借刀……”
视线跟着锁住他,一扬眉,“杀、人?”
秦淮舟摇头,同样浅叹一下,“倒也没有苏都知说的这么严重。”
“那就是有这份心思,”她直接点破,“抓李闻今是为看主使者的后手,盯户部是你手下的人无法兼顾城中各处,如今又是为了什么?”
她起身走到秦淮舟身前,沿着他衣领边缘,有一下没一下的剥着。
指尖不断挑开薄软的衣料,带起细微的风,隐约触及到的皮肤迢递起明显的温度,呼吸的起伏随指下的动作逐渐明显,玉色隐约泛出红晕,有人手臂下意识抬起,随即又克制在原处。
只是骤然发急的呼吸声暴露了心绪,如竹枝被春风摧折。
对于种种反应,她只作不察,仍是一心一意的鞫问:
“我姑且认为,前两样是你结案心切,想给这桩案子一个合理的解释,加上还有旨意做依据,乌衣巷愿意奉陪,但这次么……”
说着,她勾住他其中一边领口,让他随着自己力道的方向,不断退至帐边。
然后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,看他向后跌进床帐里。
帐角事先放过小香炉,此刻帐中香徐徐弥漫,充斥的满是安神舒缓的香气。
秦淮舟重心不稳,跌进帐里,只来得及撑起胳膊,还不等他起身,身前的人已经跟着俯身过来。
明明不是密不透风的围堵,他只要稍微挣一挣,就能从她设下的包围里脱身,但他没有。
他仰面望她,灯火被她遮住些许,光亮只来得及镀在她鬓边,于是望进的眸子愈发幽黑,
这样被她盯着看,让他下意识想到一个词,森然。
原来她审讯起人犯时,就是这个样子的。
有发丝随着她俯身的动作从鬓边滑落,他不自觉抬手,打算替她别回耳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