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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爱症(126)CP

向坞逐渐想起十岁之前他与外婆相处的细节。

原来他曾经拥有过,一份真正的爱,不是凭白无故生出来的,只是由于它太过短暂,他那时还小,什么都不懂。

而在年幼的他看来,爱就是给予。

是小心翼翼捧上去,还要忧心忡忡害怕那个人不接。

他忘不掉每次母亲打电话来,外婆欣喜的神情,忘不掉母亲走时,她还站在家门口恋恋不舍地望呀望。

爱是无尽的等待,是不求回报也没有回报。

这些都是他从外婆那里学来的。

于是在芳文洁身边,他也立即就接受了——如果自己没有价值,那么很快就会被抛弃。

于是也接受自己的恋情不顺利,人人都把他当做可抛弃的附属品。至于他本人对此的想法——他曾经在外婆那里见证过了,所以丝毫不感到惊奇,甚至也没多难过。

如果没有遇到叶泊语,向坞会过上更加平和宁静的生活吗?

或许会的。

但那完全是一种可预见的、潦草的无趣的人生。

如果没有叶泊语,他可能没办法释然地对芳文洁说出那句:“妈妈,你可以恨我,我现在完全接受了。”

这不是假话。

曾经闭着眼睛磕磕绊绊走了一路的小孩,终于敢转回头直视那束阳光。

没有再为他遮挡的身影,也没人再让他要爱妈妈。

此后的路是全新的,完全属于他一个人。

##

香烟点着时,小小的火苗在向坞漆黑的眼眸里烧着。

这是回到烧烤摊之前,他找方实然要的。

叶泊语喝醉了,此刻正躺在他的床铺上翻来覆去,每一下翻身都能听到不那么结实的弹簧床响起一阵咯吱声。

他睡得并不好。

也是难为他了。

放着自己公寓里那张两米二的大床没办法睡,只能挤在这间小小的带着霉味的出租屋。

向坞指尖的烟燃着,将他整个人描摹成冷清的一道剪影。

他不说话,只是吞吐烟雾的模样意外夺人眼目,可惜四下没有观众,他也只是静静抽他的烟。

等到天亮之后,又会换回温柔的笑颜,面对叶泊语,好似今晚的一切没发生过。

然而烟只燃了一半,叶泊语走过来把它掐掉了。

向坞简直惊呆了。

这也不怪他。

任谁在以为对方正在睡梦里,这人突然鱼跃而起,一路走直线过来,眼神还分外沉着冷静,都会骇住。

“啊。”向坞呆呆地抬起脑袋。

叶泊语将烟熄灭了,动作不大熟练,踩了几下才碾灭。

一回头望见向坞呆滞的神情,他抬起手按下对方的脑袋,“别抽了,大半夜的……睡觉。”

语毕,二话不说,把向坞拉起来扔上床。

向坞:“不、不……会塌的。”

“不会塌。别动!我说不会就不会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,叶泊语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强势。

于是向坞就以被挟持的姿势,和叶泊语睡了后半夜。

他整个人是懵的。

想问叶泊语是酒醒了吗,但对方已经把眼睛闭上,他不好再出声,于是也这么凑活睡了。

第二天一早,向坞醒来,小心翼翼试探:“你酒醒了?”

叶泊语先是假笑一下,而后一本正经道:“没有,我正晕着呢,你能给我治治吗?”

怎么治?

话还没问出口,向坞的后脑就被一只手固定住,叶泊语俯下身。

吻是青柠薄荷味。

那之后,叶泊语还是每周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向坞的出租屋,并且更频繁。

天气渐渐升温,脱掉沉重的棉服,呼吸都顺畅不少。

同事们早已眼熟了叶泊语,还没下班就朝向坞喊:“向坞,你表弟又来找你吃饭啦。”

有同事八卦了一嘴:“你表弟不是有对象吗,咋还这么黏你?”

向坞睁着眼睛胡诌:“嗯,他和女朋友异地。”

下班后,叶泊语说:“我听说我谈了异地恋?”

向坞一僵,拧过头来,眼睛瞪得很圆。

没想到同事下楼去个便利店的功夫就把他给出卖了。

“也差不多了。”叶泊语冷笑一声,“你住城南,我在市中心,怎么能不算异地呢?”

向坞假装没听懂叶泊语的话里有话,低头专心挑拣土豆。

超市里都是下班来买菜的上班族,这其中也包括向坞。

“你明年不就要实习了?最近不该很忙吗?”

“嗯。”叶泊语回道,“放心好了,再忙也有时间来见女朋友。”

向坞头皮一阵发麻。

“干嘛?这不是你说的,现在又不认?”叶泊语把一根葱捅向向坞,凑过来,在他耳边,一字一句,“男、朋、友?”

“别……别玩弄蔬菜。”最后向坞只能无力这么说。

“好。”叶泊语非常好商量地把那根葱放了回去,“那回去之后我玩弄你。”

向坞:“?!!”

从商超走出来,向坞背后的汗被风一吹凉嗖嗖的。

叶泊语寸步不离跟着他,向坞只管匆匆赶路。

“你生气了?我注意音量了,我保证除了你没人听见……”

向坞还是往前走。

叶泊语急了,一把拽住他,“向坞,我发现你最近一直把我推远,为什么?”

向坞茫然,“没有吧,你的错觉。”

“明明就有!你都不叫我‘宝宝’了!”

要知道,这可是大街上,叶泊语此刻像个巨婴一样把“宝宝”一词说出口。

向坞头皮都是麻的。

“不是、别……好多人看着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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