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尊为何冒充我未婚夫(56)
慕容铮接过笛子问:“写什么?”
获鹿起身在窗边踱步。
“就写……唔,就写……嗯……你看写点什么好?”
慕容铮拿出刻刀,垂下眼睫,很是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走下去。
末了获鹿接过笛子,念道:“俗务杂谈休相扰,世事浮名任一边。”
笔意顾盼,舒朗通透。
“好,好,我喜欢。你也就这笔字还能勉强配上你这长相,人品嘛,哼。”
他手指抚着笛身上这两句话,显然极合自己的心意。又问:“你笛子练得怎样了?”
慕容铮道:“有所进境。”
“我来听听。”
另一边周南因梳洗好,出门去等,忽听慕容铮房中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,其间夹杂着刺耳的破音和混乱的杂音,当真是……
呕哑嘲哳。
阿鸢轩伯等人都是见怪不怪,该洗马的洗马,该套车的套车。
好在那魔音没一会就停了。
很快,屋内又传出笛声,这次却是娓娓动听,曼妙幽远,仿佛将人的心魂都引领到山林之中,愈走愈深。
周南因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一幅画面,有山崖有朗月,有雾岚有林海,还有在她身旁开解她的少年,只是那人的面容却是模糊。
很快妙音也停了,又换上了魔音。
往复几次之后,房门开了,慕容铮一个人走了出来。
众人在客栈外汇集,他道:“出发吗姐姐?”
周南因忍不住问:“景真,是你在吹笛吗?”
慕容铮轻咳一声,在众人里挑挑拣拣地看了一圈。
阿二道:“是我让木少爷教我吹笛子来着。”
周南因向慕容铮笑道:“吹得真好。”
她怕阿二受到打击,又向他鼓励道:“学得也不错。”
慕容铮丝毫不以为耻地向阿二道:“好好练习,太难听了。”
阿二躬身道:“是,是。”
大家商议行程,周南因道:
“往襄阳去,晚间走到哪住哪。你说呢,景真?”
不知不觉的,她现在遇事喜欢和慕容铮商量。
慕容铮举目南望,问她:“姐姐,你怕那些人找到你吗?”
周南因摇头道:“我有绝对的把握能让你安然离开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她现在有一种人在谷底、破罐子破摔的慷慨无畏。
慕容铮向轩伯问道:“再往南经过天池山,有什么好的住处吗?”
轩伯看他的眼色,试探着道:“天池山上有个小唯弗,据说是……据说是……”
周南因接道:“我知道,是慕容铮早年建的居所之一。”
慕容铮引着她迈过门槛,送她上车,一边道:“那咱们去那看看怎么样?那人得罪了姐姐,咱们去把他的旧居砸了出出气。”
周南因觉得他讲话有些孩子气,笑道:“人与人之间的仇怨,和东西有什么关系。就是不知道那里荒废了没有,还能不能住人。”
她觉得住在深山里很不错,起码不会人多眼杂。而且就算被谁追上了,打起架来也没有顾虑。
慕容铮替她放下车帘,说道:“那就去看看。”
周南因独坐在另一辆完好的马车里,将金小娥召出,教她最基本的引气之法。上阳宗从前就有鬼仙,功法之中本身就有前人完善过的,更适合鬼魂修行的部分,二人开始的并不困难。
学了一会,周南因没有预兆地抬手将小娥收回,沉声道:“阁下既然来了,何不进来说话?”
原来她又感觉到了早间那股妖气,就出现在车顶。转瞬之间又已到了她身前,而赶车的阿二还毫无察觉。
获鹿坐在她对面,明知她看不见,还是稽首道:“这位元君,在下有礼了。”
车中只有她二人,周南因也不用怕吓到谁,直接地道:“说来意,请明言。”
来意么,自然是慕容铮托他来的。明言,却是不可能的。
获鹿道:“是为了做生意。卖不出去货,在下生计无着,想来想去,还有口宝剑,不知元君有没有兴趣?”
他拿出一把窄刃长剑,“锵”地一声拔出,森然的寒光立时盈满车室。
周南因刷地抽出金丝拂尘,凝神戒备。
获鹿笑道:“不用多虑,单纯卖剑而已。宝剑虽有锋芒,但终究是死物,又没有机关,买下也无妨。元君请试剑。”
他手托剑锋,双手呈过去。
周南因等了会,才缓缓放下拂尘,以玉石尘柄将剑推回,说道:“我不需要,多谢。”
获鹿诧异:“我这口剑物美价廉,元君既然没有佩剑,何不买下?”
周南因道:“我有我自己的剑,它虽然现在不在我身边,但我总会拿回它。”
佩剑握兰,是上阳宗之宝,一年前她突破天重境,方宗主亲手交授给她。
前不久,她不奉新任掌教之命,执意下山时,又将它留在了上阳宗。
获鹿又重新审视了她一遍,道:“一把剑而已,元君何必执着?”
周南因却道:“没有剑,我也很好。”
获鹿心道:你是很好,可我怎么交差啊。
他是南斗六人之中年岁最大的,当初学艺之时就自觉该让着弟妹。
其余人有的强势,有的鬼精,只有他恬淡随和,是以反倒渐渐成了六人中话语权最低的,心知完不成慕容铮的任务,回去少不了挨埋怨。
他搓了搓手,在车厢内思索了好一会,忽然灵光一现,说道:“你能感知到我的气机,对吧?”
周南因不明所以,但还是“嗯”了一声。
获鹿道:“实则万事万物都有气机,只不过你们人族天生七窍玲珑,过于依赖五感,而失去了对自然的气机感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