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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我是早逝白月光[快穿](69)

幸而城中有现成的医馆、药铺、乃至医疗用具,越殊得以争分夺秒地投入研究中。

与此同时,张重光、周猎虎、向豹以及王阿大都没闲着,他们接受越殊分派的任务,领着一帮人四处宣传“防疫小常识”。

尽管目前而言防疫似乎已经迟了,但普及相关卫生常识,至少能延缓瘟疫的蔓延。不至于轻症变重症,重症直接一命呜呼。

此时此刻,越殊的话在城中比圣旨还要管用。

短短一日,乱糟糟的街道得到清理,干净整洁的程度十倍甚于瘟疫爆发前;丐版口罩上线,出门行走之人都成了蒙面大侠;家家户户炊烟滚滚,沸水腾腾……

死寂的城池似乎活了过来,重新焕发出生机。而一切变化的源头直指越殊一人。

截止目前,他并未拿出什么治疗方案。偏偏每个人都打心底信服他的“许诺”。

至于神通广大的小道长为何不能挥挥手就让大家恢复健康?小道长不都说了吗,他擅长的是雷法而非医术。给他些许时日,待他琢磨透彻,区区外邪自当灰飞烟灭!

“或许有人等不到功成之日……”当时,少年道人的语气是如此坦诚,“无论如何,望诸位不要放弃,哪怕多坚持一刻……”

……奇迹,或许就发生了呢?

凝视着他清澈而坚定的眼眸,一瞬间,不少人几乎以为眼前的少年是众人中的一员。

他对每个人的绝望、恐惧、不安、期冀,是如此的感同身受,仿佛亲身经历。

这样的他,教人如何不信服?

旁观的向豹等人又是另一番看法。

……什么擅雷法不擅医术的偏科道士,这样的鬼话居然无人不信。小道长成天挂在口中的“封建迷信”,大抵就是如此吧?

无怪乎每逢乱世道教佛教往往能轻易组织起大批信众,事实证明,对百姓而言,“封建迷信”的确比正经医术更令人信服。

几人顿感大开眼界。

越殊倒是没什么特殊感想。

他是个务实主义者。万事万物,用之正则正,用之邪则邪,封建迷信亦是如此。

……或许唯一值得忧虑的是,一旦谎言破灭,操控“迷信”之人必将迎来反噬。

这一后果于越殊无足轻重。

反复横跳的[寿数]早已向他宣告:成则生,败则死——既然已将生命作为筹码摆上赌桌,还有什么“反噬”比死亡更可怕?

合县百姓在希冀中度过了第一日。

然后是第二日、第三日……

他们按照越殊的要求,每日清理街道、保持个人卫生、照顾重症患者,每每从城中最大的医馆前路过,都不禁翘首张望。

——医馆中寄托着所有人的希望。越殊与合县仅剩的两名大夫都在其中埋头钻研。

短短几日的功夫显然不足以创造成果。

越殊白天在一个又一个患者之间穿梭,观察、探索、总结、试验,回到医馆继续挑灯夜战,不知不觉已写满《行医手册》。

他的智慧之光开始高强度地燃烧。从习医开始,过往十余年的经验几乎汇作一炉。

偶尔他会有灵光一现的感觉,然而这一线灵光消失之后,他又被眼前的关隘难住。

倘若此时有一道任务进度条,越殊自认他已经将之推进到90%,却依旧差上一些。

——这10%的差距意味着,他可以缓解患者的病痛,却无法帮助他们摆脱死亡。

第四日、第五日,第六日……

终于,自越殊入城以来,出现了第一个死者。

那是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。她拼尽全力地挣扎,坚持到了最后一刻,至死不曾埋怨越殊。她只是很遗憾,遗憾于生命的戛然而止,遗憾于无法等到奇迹降临。

越殊看着少女阖上眼眸,嗅着周围浓重的药味,仿佛看见前世惨白的医院。

他曾经在那里送走过许多人,熟悉的人,陌生的人。最后,是奋力求活依旧失败的自己。

而今,又一条挣扎求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逝去。他习以为常的同时,生出淡淡的惋惜。

无数道沉默的目光落在越殊身上。希冀与信任依旧,怀疑与失望同样在蔓延……

浓烈的情绪几乎将目光凝成实质,厚重如山岳。心志稍有不坚者都将被它压垮。

而越殊神容平静,无波无澜。

……尽管遗憾,但他并无愧疚与自责。身为医者,他已尽己所能,自然无愧于心。

如今他只想赢得最终的胜利。

夜幕渐渐降临,一轮明月高高升起。它撕开万顷夜幕,将无垠的光辉洒向大地。

少年道人迈步而去,月色为他披上一层闪耀的银甲。他踏入一处没有硝烟的战场。

·

千里之外,同一轮明月下。

大楚皇宫彩绸飘舞,明烛高照,绢花高挂枝头,神都雒阳好似一夜之间春暖花开。

广德皇帝五十大寿,京师百官、各地州牧,统兵在外的大将,尽数入京朝贺。

夜宴正酣,华灯初上。宫娥腰肢如柳,鱼贯而来。金殿亮如白昼,秋色化作春光。

丝弦声起,伶人献舞。水袖飘飞,肤光胜雪。高居御座的天子将一切风光尽收眼底。

他一边满饮美酒,一边抬手打着节拍。苍老的面容上,好似浮着一层霞光。

歌舞稍歇,不断有人起身恭贺。

文武百官穷搜四海之珍奇异宝,此刻尽数献与天子。尤以十三州州牧所献贺礼最为珍贵。

幽州州牧常玉山是个例外。

并非他敷衍搪塞,实则他的贺礼已是颇为贵重。但与其他人相比,顿时相形见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