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目今天笑了吗(114)

松田先生，是个面上不显但其实会偷偷关注的、和娘口三三一样别扭的人。

“真好呢。”他不禁呢喃。

那道声音就像早上起床时斜斜照进屋里的阳光，温暖得不可思议。

“什么？”萩原研二听到侧头问他，柯南也投去好奇的目光。

脚步未停, 经过每一张餐桌时都能听到欢声笑语，夏目的语气像是感慨又像是说给自己听, “只是觉得能这样生活下去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这样就觉得很幸福了吗, 小夏目也太容易满足了吧。”

“会吗？”

“当然, 更任性点也可以。”

……

“你们说什么呢？”见两人说着话走过来，表情皆是柔和, 松田阵平问出声。

“小夏目说——”萩原研二停顿后拖长了声音，是微微打趣的语气, “他能遇到小阵平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唉！”说他这话扭曲自己原意了吧又没完全扭曲，就像是阅读理解后凝练出的总结。夏目睁大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，一边还慌乱地摆着手, 耳垂因为这直白的转述开始渗出红影。

两人对话的见证人——柯南，以及另外两位善于察言观色的大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松田阵平，他们看出来很明显夏目的原话并非如此，但是当事人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他们还是挺好奇的。

松田阵平收回撑在柜台上的手直起身, 看起来反应平淡收敛, 但他对那句话做出回答的语气格外认真, 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
说完他抬脚走出餐厅，发现后面没动静回头催促，“怎么，再不快点就赶不上电影了。”

他没说完，但听到的人都知道他未说出口的下半句：他们能遇到夏目何尝不是幸运？

几人追着他的脚步走出餐厅。

餐厅门外陆续开始有人排队等餐，服务员端着托盘正在分发解渴的饮品。就在她和夏目一行人擦肩而过时，突然像是被绊倒一样身体往前扑，手里的托盘因此发生大角度倾斜。

几双手不约而同伸过去扶，最终她被扶着趔趄几步勉强维持住平衡。周围人放下心来的同时心头涌上后怕，那托盘上还有玻璃制品，这么往前摔下去很有可能划伤人。

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惊惧，那服务员转身向伸手帮忙的客人道谢。俯身后刚抬头，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块几乎同时递到身前的手帕。

深蓝色手帕来自茶发青年，灰色格子的主人是青年旁边的长发男人，最后递出棕色手帕的是一位笑起来很斯文的眼镜男子。

“擦擦吧，手还有衣服脏了。”

听到青年善意的提醒，情急之下被大脑忽略的粘腻感从手臂处传来。服务员手背、衣袖和制服下摆都被泼洒的饮料浸湿，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到地面上。

“谢谢。”手伸到一半在选择时顿住，最后她接过青年的手帕擦掉手上的水渍。

三选一的理由很简单，不仅是青年最先开口，更是因为他的手帕看起来没有两外两张那么……精致昂贵。

本就是超市做活动买的一大包手帕，家里还有一些，夏目笑着婉拒了对方归还的好意，只催她快去里面换衣服。

男人仔细折好手帕放回口袋的动作尽收眼底，柯南决定收回吃饭时对赤井先生伪装不完善的评价。这人以前脸黑话少的时候可没见他带过什么手帕，现在伪装成冲矢昴往大了说可以温和地哄孩子，往小了说还随身带着这么精致的物件。

要不是知道内情，谁能想到反差如此大的两个人都是他？简直让人怀疑冲矢昴才是他一直掩藏起来的另一面，就像是被禁锢之人找到机会开始表现出压抑的天性。

脑海里飘过乱七八糟的猜想，柯南不自觉盯着人暗自愣神。突然，被注视之人对着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；像是极寒时的一缕光，看似明亮夺目却包裹了无尽寒意。

果然冲矢昴什么都是假的！推翻刚才的猜想，柯南猛一哆嗦低头避开视线，正好看见掉在夏目脚边那半臂长、一指宽的纸条。上面还剪了花纹，是手拉手连成一排的纸人。

看掉落位置像是他拿手帕时不小心从兜里带出来的。

“夏目哥哥，这是你掉的东西吗？”

夏目闻声低头，那纸条被柯南捡起；串在一起的纸人略显粗糙、有几处连接窄得像是一用力就会断开，毫无疑问出自自己之手。

“是的，谢谢柯南。”最近在练习操纵纸人的方法，单独和连在一起的纸人他出门前都顺手拿了一份。

青年像是因成品不佳而有些尴尬地把纸人收回口袋，动作虽快但另外几人只几眼就看清了纸人的全貌。

那手法出乎意料与青年细腻的性格大相径庭。

“夏目最近是在学手工吗？开始都这样，没事多练练就好了。”各种方面动手能力都极强、对夏目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的安室透做出推断后开口安慰他。

“嗯。”夏目轻声点头，但其实，他的动手能力并不差。在八原第一次给妖怪做巴掌大的衣服也没问题。可是——剪刀划过白纸，去掉的残缺无法像缝纫那样修改弥补。这纸人将成为无形妖怪们短暂栖息的住所，怀着这样的想法，他越想尽力做好下剪刀时就越纠结。

然而背后的这道原因不能向普通人解释，夏目和他们走进热闹的电影院，检票前他怀里被塞进一大桶爆米花，浓烈的奶香在鼻尖萦绕，带着温暖的气息。

不过——安室先生说的对，多练练就好了。

察觉到柯南飘向自己手边的目光，夏目顺着看去——是那一大桶爆米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