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目今天笑了吗(213)
“我怎么敢骗您呢, ”那妖怪五官凶恶，却硬生生被它挤出了讨好的表情, 看上去怪异又滑稽得很，“我也是被半叶那个老家伙胁迫的, 还要感谢您把我救了出来。”
对于它口中的‘胁迫’的场静司不置可否，他只抬了抬眉毛，轻笑一声说着, “那你岂不是要……什么都不清楚？或者——”
“知道的不多了？”他突然侧眸看去，眼神意味深长。
那妖怪悄悄吞了口唾沫，眼前人明明在笑，可对着自己那抹笑意未及眼底；看似随意地搭着手站在那, 但那消灭了众多妖怪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挨近箭筒, 随时能再抽出支箭瞄准自己。
它下意识屏住了呼吸, 感觉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，有种命悬一线的恐惧感疯狂涌出——那感觉，比刚才被箭指着还要强烈。
几乎不需要思考与纠结，它使劲抬起下巴指向不远处的两个妖怪，“你要问这里面的事我还知道，外面那个组织的事我是真的不清楚，不过那两个家伙肯定清楚！它们很早就是半叶家的式神，老家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会让它们去做。”
“是吗”的场静司和它对视几秒，终于移开视线挥了挥手，那两名妖怪很快被带到了后面。
无视眼前妖怪松了口气的样子，他径直转身离开，又在经过面色死寂的半叶时特意停下脚步，不忘补了一刀。
“不知道会听见什么真真假假的话呢，但是不用担心，至少在辨别真话谎言这方面——我还是很擅长的。”
“那么，”他正了正衣襟，抬脚走远，“再见。”
在众人的注视下，他一步步走到公安面前，抬手邀请，“一起去听听吧，诸伏警官。”
说完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侧头看向旁边明显不同于东方人长相的FBI，语调一转。
“对了，还有各位FBI探员们，谁一起过去？”
……这突然想起我们的语调是怎么回事？
虽然比起明显有负责人的公安他们今晚是没什么大的存在感，但也不至于两边差别这么大吧！
想起行动前赤井秀一交待他们对方性格有些不好相处，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公安负责人沟通的事情，再看看与诸伏景光相处还挺和谐的的场静司，众FBI探员们面面相觑，总觉得自家长官是不是在之前得罪了对方，连带着他们的待遇也变得微妙了。
简单商量几句，他们迅速决定让某名性格偏温和、总之看上去和赤井秀一完全不像的探员跟过去了解情况。
叮嘱好这边的事情，几人正要离开，就看见始终没什么存在感、如同机器人一般没什么表情的银发女人站了起来。
她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，垂着头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，往前走了一步。
“喂！退后！”
“马上退回去！不然我们开枪了！”
负责看守她和朗姆的公安们迅速抬起枪口，食指毫不犹豫地搭在扳机上，厉声警告。
朗姆也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到了，他猛地抬起头，身体纹丝不动，只大声呵斥：“库拉索！你在做什么，不要轻举妄动！”
库拉索神色不变，对他的命令视若罔闻没有回去，但也在公安的警告声中停下了脚步，没有再往前走。
她没去看指着自己的那一圈枪口，而是直直看向站在的场静司身后的小妖怪，那只原本宛如死物的蓝色眼眸，此刻像是雨后碧蓝的天空，倒映着外界的影子，有了波澜。
“他们刚才提到的逃走的小妖怪，是你吗？”
被那只眼睛注视着，凛有一瞬的呆愣，它忽然想起实验的痛苦翻涌之际，某次半梦半醒间，似乎也曾见到过一抹这样的蓝色。
但等它凝神去想时，又什么也记不清楚了。
“你……”
它想问‘你是不是见过我’，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，问她：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看来真的是你呀，”库拉索没有回答它的问题，而是自言自语般呢喃着，“真的逃出去了……”
众人感到疑惑的时候，她突然又转头看向诸伏景光，语气平静，“虽然长相和声音都不一样，但你说话的感觉，很像我曾听过他说话的另一个人。”
“不，不只是像，语气中某些细微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，可他应该已经死了。”
“你和他是什么关系？或者换个问题，你是不是绿川光？那个代号叫苏格兰的男人。”
远处风吹过树林的声响清晰可见，等待诸伏景光做出回答的同时，除知情人以外的其他人神色各异，尤以朗姆和公安众人最是震惊。
“……是。”沉默几秒后，诸伏景光低声回应。
在算是最终决战的今晚，如果可以，他也想用自己原本的样貌行动。
但是回到公安的这几年里，他的下属、他接触的同事，认识的全都是这副模样的诸伏景光，过去那几年卧底的经历以及自己真实的样貌，基于安全和保密的原则都需要隐瞒，直到组织被彻底摧毁。
今晚行动公安熟悉的是这张脸，而非诸伏景光真实的脸，即使信任的是同一个人，突然换成陌生的长相与声音指挥行动，多少可能会影响行动的效率。
所以他最终还是用了自己早已习惯的脸，也提前通知了的场静司。
“怎么会，”最先将震惊表现出来的是朗姆，他清楚记得那名公安卧底的死亡，“苏格兰的死亡是经过现场多人确定的，除非……”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，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，带着种宿命般的灰败感。
诸伏景光完全没在意朗姆的反应，他只将同事们的震惊看进眼里，那双浅墨的眼眸溢出愧意，说话时张合的嘴边带着抹苦涩，“抱歉，本来是想等事情结束后聚一聚，到时候再向你们坦白……很抱歉是用这种方式让你们知道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