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魂(102)
程遇行故意激怒他,“你不爱她。
你如果爱她,会自己躲在楼底下,让自己妻子和别人共度春宵吗?”
方泽脸红脖子粗地解释,虽然声音有点弱,“爱是成全。”
程遇行笑了,“好伟大的爱。可以成全别人到这种程度。
你没有一瞬间,想冲上去对她说,我不干了,我要离婚吗?”
方泽没说话。
程遇行说:“你有这个冲动,但你被说服了。
说服你的,不是什么‘爱是成全’这种冠冕堂皇的话。
而是真金白银,荣华富贵对吗?你说秦丽没把你当人,那你把秦丽当人了吗?
还是只把她当提款机和长期饭票?
你们之间这种关系,是感情吗?
连感情的成分都没有!
你惺惺作态的爱,是你利字当头的捷径。
你所谓的爱能打动谁?秦丽吗?秦丽不傻,感情看不见摸不着,但能感觉到。
你给别人的虚情假意,感情的残羹冷炙,别人都能感觉到。
你又凭什么要求,得到别人的爱,别人的尊重。
你初中毕业,凭着姣好帅气的面容,交过很多女朋友。
但她们都不是你的归宿。
你的目的是要找一个有钱的,能给你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女人。
为了勾引到富婆,你在酒吧、酒店、健身房、高尔夫球场、化妆品店、奢侈品店都工作过。
我调查的信息没有误吧?
你和秦丽结婚的动机就不纯。
你充分调查了秦丽的亲属关系,如果结婚后秦丽死亡,那么作为配偶的你,就是第一继承人。
你将继承大笔的遗产,你的人生将一步登天。”
方泽说:“我确实有杀她的想法,但我没有实施。
没有实施不算犯罪吧?”
程遇行问:“秦丽溺水的时候,你手里拿着什么?
有证人目击到,你朝着秦丽后背开了一枪。”
方泽彻底蒙了,他不知道在自己家发生的事情,怎么会有目击者?
他有点慌了,连忙解释,“我是拿了个东西。但那是一把玩具□□。
泳池里可以呲水的那种戏水□□。
那□□怎么可能杀人呢?
连子弹都没有。”
程遇行追问:“那泳池现场,为什么没有发现那把枪?”
方泽说:“我扔掉了。”
“扔哪了?”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程遇行拍桌子,“我劝你说实话。
你妻子溺水了,你不是先救人,而是先扔掉枪?
你的谎话太拙劣了。
要不要给你几分钟,再重新编一编?”
方泽满头大汗,犹豫了几分钟后坦白道:“我拿的枪,是一种致哑枪,不会杀死人的。”
程遇行:“致哑枪是什么?”
方泽回答:“致哑枪是我托人从日本,高价购买的一个高科技产品。
只要对着喋喋不休的人,按一下按钮,她就会闭嘴。”
程遇行:“你找人试验过?”
方泽忙点头,“试验过。人好好的。根本不会有杀伤力。”
“枪扔哪儿了?”
“扔......扔到了小区垃圾桶。”
程遇行示意江喻白,“你和肖鸣去找,找到及时告诉我。”
江喻白起身,走出审讯室。
程遇行继续审问方泽,“为什么要秦丽闭嘴?”
方泽大汗淋漓如落汤鸡一般,他垂着头,呢喃地说:“她无休止地骂我废物、白痴、软蛋。
她随意地向我发泄脾气。
她也会有温柔的时候,但下一次的辱骂,还是会不定时地爆发。
我不敢打断她,只得陪着笑,听那些污言秽语,从我头上倾泻而下。
每次我的头很痛,胸口也压着大石头,胃里在翻滚,马上就要吐出来。
我觉得我每次都在崩溃的边缘。
我很想冲上去,撕烂她的嘴,然后用枕头,死死按住她的口鼻。
让她喊!让她叫!让她骂!
等她不动弹了,我可以尽情地骂她,疯子!泼妇!
我要把钱扔在她的尸体上,朝她狠狠吐一口唾沫!呸!我呸!”
方泽脸上露出痛快但狰狞的笑。
程遇行到方泽疯癫的样子,他问他:“你脑子里闪现这些画面的时候,除了想到秦丽,还能想到谁?”
方泽嘴上还挂着白色的唾沫星子。
他显然没预料到程遇行的问题。
他的眼睛无神地转了转,说:“我的脑子里......我的继母。”
“你的继母也是这样喋喋不休,肆意辱骂你吗?”
方泽呆怔地说:“是。”
从方泽口中,程遇行知道。
方泽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亡。
他跟着父亲,当了一户有钱人家的上门女婿。继母趾高气昂,经常辱骂方泽和方泽的爸爸。
方泽的爸爸无房无车,在方泽继母家的工厂里当一个小头头,他连工作、收入都得仰人鼻息。
自然是不敢顶嘴的。
而且他也不允许方泽顶嘴。
连反抗的眼神动作都不可以有。
只可以陪着笑,说“是。”
继母自己的孩子,比方泽大一点。
方泽所谓的哥哥,把方泽当狗来玩。
他让方泽用嘴叼回他扔出去的球,让方泽吃狗粮,不高兴的时候,就让方泽睡狗笼。
方泽的哥哥在过生日的时候,将朋友请到家里。
为了表现自己的威严,他让方泽舔干净自己鞋子上的蛋糕......从小生活在屈辱、恐惧、压抑环境下的方泽,自然滋生出了心理缺陷。
长大之后,方泽一面痛恨厌恶高高在上的女人,一面又不自觉地依附于比自己强大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