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魂(118)
因为死于极其痛苦的窒息,他时不时会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所折磨。
当时周淮舟的导师直接一脸懵。
说是双重人格吧,麦克又通不过生理反应的检查。
说是灵魂入侵吧,心理师谈论这些又太荒谬。
麦克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,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,甚至很少离开父母的视线。
亲戚朋友同学邻居,方圆几里都没有犹太人。
犹太语晦涩难懂,他是如何学会一口流利的犹太语?
父母为此带着麦克,去了波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。
在路上麦克用笔画出了奥斯威辛集中营的内部构造。
哪里布有电网,哪里有哨所,哪里有绞刑架,哪里是监狱,哪里是毒气室,哪里是焚尸炉。
到达集中营后,父母惊讶地发现,现实和麦克的画一模一样。
甚至他们找到了,麦克说他的前世,在一块不起眼的小砖头上刻的记号。
麦克跪在曾经关过自己的死牢面前,说着父母听不懂的犹太话,哭得不能自已。
麦克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徒,基督教里是没有前世今生这么一种说法的。但是到这个份儿上了,不信也得信。
因为没有科学能够反驳,发生在麦克身上的前世今生。
麦克的父母去学习了美国学者伊恩史蒂文森科学家,对前世记忆和前世回溯的研究。
伊恩史蒂文森做了四十年,三千多宗案例,证明了前世的真实性,以及意识在脱离□□能够单独存在。
周淮舟的老师经手的心理案例无数,但这是一桩悬案。
这时候轮到他犯难了。
清越二十八岁,脑子里经常会出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。
周淮舟刚开始的诊断,是清越有轻微的妄想症。
在几个月的治疗中,清越脑中闪现的记忆少了。
但发生了更恐怖的事,这些记忆开始在清越梦中出现,而且梦中的片段,开始连贯成模糊的影像。
像是未完待续的连续剧。
在她的梦境里,永远会出现一个影子。
这个影子是个男人,像雾气一般出现。
清越看不清楚他的衣着,发型,五官,表情。
只能看到他的轮廓。
清越走进周淮舟办公室,娴熟地坐了下来。
周淮舟问:“几天没来?一周了吧?”
清越是清纯美女的类型,普通的白色连衣裙,头发只是用同色的发巾,随便地一束。
眉目间有一股书卷的清气。
清越说:“嗯,算来有一周了。”
周淮舟:“这一周睡得好吗?”
清越眼眸低垂,自嘲道:“不好。
又想睡,又不敢睡。
电视剧演到快揭晓谜底的时候,开始了循环播放。”
周淮舟疑惑:“快能看清那个影子的时候,你就醒了?”
清越说:“是。这个礼拜我从卧室走到了浴室。
我躺进满是玫瑰花的浴缸。
这时候,影子出现了。
他说了一句话,像是穿越时间而来的声音。
然后我沉进了浴缸里。
我在水下透过猩红色的玫瑰花,在死之前差一点就要看清他的面庞......
但是我就是看不到。
连续一周,同样的梦境,感觉下一秒就要看清楚了......
我死去了。
其实现实中是,我醒来了。”
周淮舟:“你是自己沉下去的?不是他按进去的?你有没有挣扎?”
清越摇头:“没有挣扎,好像我是心甘情愿慢慢沉下去的。”
周淮舟:“感觉有他的意念控制吗?”
清越说:“是,我感觉有一种意念在控制我。
让我心甘情愿地沉沦。”
周淮舟:“之前你从来没跟我提过这种感觉,对吧?”
清越:“没有,之前不明显。
这一周的梦境让我感觉,玫瑰花水下的死亡,好像是我的宿命。
我的生,好像是为了这样死去。
我甘愿顺应这样的宿命。”
周淮舟:“你的描述很像精神控制。”
清越:“您的意思是,我有可能被人精神控制了?”
周淮舟:“我不确定。但我感觉到了精神的力量,类似于催眠。”
清越:“您的意思是,我被催眠了?
可是我平常都挺清醒的,除了那些记忆冒出来的时候。”
周淮舟:“你脑子里在冒出这些不属于你记忆的时候,身边有谁?”
清越:“有时候是我爸妈,有时候是我同学同事朋友什么的,没有固定人。
他们都没有心理学知识,都是普通人。
不太可能对我做这种事情。
而且有时候是我自己呆着的时候。
自己一个人,没办法有人给我催眠吧?”
周淮舟:“那梦中这个影子的轮廓,与现实生活中的人有重叠的地方吗?
比如影子给你的感觉,很像你生活中的某个人?”
清越摇头,“我仔细想过这个问题,没有。”
周淮舟问:“你有男朋友吗?”
清越说:“我没有男朋友,我没谈过恋爱。”
周淮舟:“那个影子像你曾经喜欢过的人吗?”
清越摇头。
周淮舟感觉自己看到了灯塔发出的一丝微弱光亮,但很快迷雾再次袭来,将真相遮天蔽日。
两周后,清越再次来到心理咨询中心。
看起来清越比之前的状态要好很多。
周淮舟笑着说:“你看起来状态不错。”
清越坐下来,用手抚平了自己的连衣裙褶皱。
用轻松的语气说:“是的,最近两周我很少做梦。脑中突然冒出的记忆也少了很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