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魂(157)
你治疗就做做样子。
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钱,下次,下次我再多表示表示。”
周淮舟推开她,指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,“看到了吗?那是摄像头!你儿子不是普通的心理咨询,你儿子犯罪了,他现在属于改造!
你清醒清醒。我的所有治疗记录,都会给负责这个案子的民警看。
即使没有摄像头,我也会将你儿子的癖好给他掰正了。
你们关着门在家我管不着。
只要你儿子走出家门,只要他出来祸害人,他的这个癖好就要被纠正,彻底纠正,你懂了没有?”
苗艳芳沮丧着脸:“你的服务费这么贵,你总得给我个时间。
大概什么时候能治好我儿子的病?”
周淮舟正色道:“什么时候他学会了尊重女性,学会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羞耻,什么时候治疗就结束了。”
周淮舟心里对于“服务费”三个字,回复了一句国粹。
但他没出口。
他对苗艳芳说:“请你出去。治疗要开始了。”
苗艳芳摸摸勾保的头,一副送儿子去战场的依依不舍的表情。
果然,她出门的时候对周淮舟说:“轻点,我儿子怕疼。”
周淮舟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,“出去!”
治疗结束,苗艳芳哭哭啼啼地抱着自己儿子的肩膀走了。
程遇行问周淮舟:“这人的心理问题是不是不好弄?”
周淮舟说:“还行。厌恶疗法是最好的方法。
我问苗艳芳问题的时候,勾保一直低头玩纽扣,一句话也不肯说。
我还寻思他,是不是精神方面,或者智力方面有点问题。
没成想,我让他描述能引起他兴、奋的场面,才发现这家伙的语言功底真是不错。
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。”
程遇行问:“他的这个癖好有什么原因吗?
受过什么刺激吗?”
周淮舟说:“没有。我给他催眠了。
他的潜意识比他清醒时候的意识更脏。
这样的人幸亏被抓了,裸露自己的次数多了,不再能引起高强度的刺激之后。
他就该寻找另一种更刺激的方法了。”
周淮舟打趣道:“黑猫警长应该隔段时间就坐坐公共交通工具。
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耗子,正好被你给嗅到,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。”
程遇行说:“周淮舟同志,你说的很有道理。
术业有专攻,我逮耗子,你训耗子。咱们一条龙改造出去的耗子,保证个个变仓鼠。”
周淮舟摆手,“听我说,谢谢你......
你别拉我下水。
心理师的心理健康也需要小心呵护。
再多来几个苗艳芳这种,拿着三观当摆设,或者虽有三观但观观不正的主儿,我也得去心理治疗了。”
程遇行笑着抬手腕看了看时间,“怎么着?一会儿去打个球?”
周淮舟说:“我后面还约了一个来访的人。改天吧。”
第62章 宽慰
这时,苏珊走进来对周淮舟说:“之前打电话预约的来访者到了。”
周淮舟对苏珊说:“好,让来访者在心理咨询室等我。”
他转身对程遇行说:“看见没。哥们儿还得接着工作。”
程遇行走后,周淮舟接待了来访者。
来访者是一位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男士。
周淮舟问: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预约人叫孔德,已经八十岁高龄了。”
男士忙解释,“我叫孔森,是孔德的孙子。
我爷爷现在在医院。”
周淮舟疑惑地问:“他上周才打电话预约了咨询。怎么突然住院了?”
孔森说:“嗯,其实我爷爷得了癌症。
医生说就这几个月的事。
没想到昨天半夜突然他就不行了。
医生给他做了检查,对我们家属说,老人不行了,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,抓紧时间。
我爸爸趴我爷爷耳边问他,还有什么嘱咐儿孙的事?
我爷爷睁开眼睛,说他约了心理师,他最后的话要和心理师说。
然后我就找到这儿来了。”
周淮舟说:“您的意思......”
孔森十分抱歉地说:“我想能不能请您去趟医院,听我爷爷说一说他在这世上最后的话?
我知道这样的要求,十分地无礼,十分地冒昧,但我们想让老人安安心心地走,不想让他留下遗憾。
您能不能考虑看看......”
周淮舟想了想,“走吧。”
孔森和周淮舟将车开进了翰兴市肿瘤医院。
肿瘤医院的绿化很好,但依然让人觉得沉闷。
这个医院是全市死亡率最高的医院。
孔森的车开进地上停车场,周淮舟一抬头看到了最高的住院楼。
据说这座住院楼顶在没封上之前,平均每三天会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。
周淮舟走进病房,围着孔德床铺的儿孙们,感激地望向他。
孔德的儿子对昏睡的孔德说:“爸,心理师来了。”
孔德慢慢睁开眼睛,对着自己儿孙们摆了摆手。
单人病房只剩行将就木的孔德和周淮舟。
周淮舟轻声问:“您孙子说您有话想说?需要我做记录吗?”
孔德张了张嘴唇,轻轻摇了摇头,“不要记录。
我跟您说完,我就该走了。”
周淮舟合上笔记本,“好,您说吧,我听着。”
孔德床旁边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提醒着周淮舟。
这个老人说的每个字,都可能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字。
孔德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是醒目的沟壑和老年斑,他扁扁的嘴巴嗫嚅着三个字,“捞尸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