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神]追求魈仙人的第N天(37)
帝君救了他,赐他姓名,把他带入尘世间。他自当为帝君奔走卖命,直到死亡。
但是,如果是等浮世一切尘埃落定……
魈握住浮舍的手,轻轻点头。
浮舍笑了,却并不放松。
他时而陷入癫狂,时而清醒片刻。在大部分时间里,他甚至分不清虚幻与现实。偶尔突然唤起“弥怒”“应达”或者“伐难”时,魈总是僵硬的靠近他。
之后很久浮舍的目光才会从陌生到清醒,盯着魈恍然大悟:“原来是金鹏啊。”
云织深知故事的结局,已经不忍再看下去。
她不知道魈平静的表面下会有多么悲痛,只是见他总在任务后,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来到曾经五人玩乐的地方,默默靠在那棵大树下。
偶尔走神,偶尔获得片刻安眠。
坎瑞亚灭亡带来了无数灾祸,摩拉克斯指挥着千岩军将战线维持在层岩巨渊地带。
浮舍虽状态不好,但夜叉本性还是驱使着他来到了层岩巨渊,加入了战斗,进入了层岩巨渊之中,最后不见踪迹。
岩王帝君座下五大仙众夜叉,最后仅剩下金鹏一人。
云织和魈好似又回到了在梦中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,魈来回奔波,云织便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。
她陪他这样走过了许多年,走到一切战争结束,走到帝君劝魈休息,走到魈依据契约来到了望舒客栈。
他依旧行走在黑夜,穿梭在各处残念之中。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号,他如同一个孤勇者,陷入无休止的杀戮。
荻花洲芦苇荡漾,在杀光了魔物的夜晚,月亮垂于水面照亮魈收枪划出的青焰。
云织看见死去的魔物残念扑到魈的身上,他的周身泛起红光,很快和璞鸢落入水中,业障作祟。
魈喉中溢出几声难以抑制的痛嗬,抱着头猛地倒入芦苇荡中,打破了水面的平静。
瞬间明月如镜破碎,芦苇毛絮被震到空中,洋洋洒洒飘落,盖在了昏迷的仙人身上。
云织屈膝坐在魈的身边,手腕轻悬,沿着他的眉宇想下,细细描摹他的五官。
四周只有流水潺潺、水鸟展翅、风吹芦苇的自然之声。但不知何时起,遥远处一段悠扬的笛声乘风而来。
云织侧耳听时,只觉得心中难得的宁静舒畅,好似抛却了所有担忧与共情。
身边踩踏芦苇的声音骤然变大起来。
云织跟着不知何时苏醒的魈起身,却发觉他突然带上了腰间的傩面。
傩面青面獠牙,代表眼睛的空洞后,却隐匿着一双金红交错的眸子。
“过来。”
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对她言的清冷命令。
云织猛然回头,看见没带面具的绝色仙人持枪而立,紧盯着带着面具的魈,身体紧绷,摆开作战姿势。
还不等云织退开一步,二人间紧绷的空气便如同崩断的弦,迅速缠打到了一起。
青色力量与红色力量交错斗争,不相上下。他们本就是同一人,互相了如指掌,无法战胜也无法失败。
笛声陡然激烈起来,如同破阵曲在高空盘旋。
云织退至安全地带,站在一面断壁残垣之后。
刚刚没带面具的魈是在对她说话吧?
那能看见她的魈,是否就是真正的魈?
枪刃相击的声音冷得刺耳,云织看两个魈从芦苇荡缠打到水面上,逐渐看不清身影。
那道笛声没能够唤醒红魈的神智,或者说这早已不是真正的魈。
而是魈的第二层噩梦。
夜叉的未来是什么呢?
夜叉会有看得到希望的未来吗?
温暖只在他身上存在了几百年,便接二连三的消逝。
亲人、朋友、战友,无休止的杀戮中,业障倾染了夜叉的心智。
癫狂!疯魔!陷入忘我境地!
成为一个真正的血腥武器,最后以最荒谬的原因死去?!
才是夜叉真正的末路吗?
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,但浮舍、弥怒、伐难、应达……偏偏死的永远不是他。
身负如海业障,不能走进人世间,担忧业障侵染百姓。他只需要行走在黑暗中,继续杀戮的职责,夜叉的最终命运终会等着他。
但是他湮灭之后,这隐藏在暗处悄声滋长的残念又该如何。
空中一道身躯如残羽般坠落如芦苇丛中。
云织悄无声息的来到红魈身边,轻轻摘下他脸上的傩面。
在魈出现之后,她就有了实体,终于能碰到红魈的身体。
红魈白净的面上血迹斑驳,美得惊心动魄。他的瞳孔逐渐涣散,怔怔凝望着那片漆黑的天幕。
就像曾经浮舍送走三个弟妹的那个傍晚一般,情绪复杂,却又带着一丝了然与解脱。
和璞鸢在他手心发出最后的鸣动,随即青光不在,与主人松懈的力气一同暗淡下去。
“这也是你吗?
云织手指沾了水,轻轻擦净红魈的脸,合上他的双眼。
她到底没能为小魈做什么,此时也同样不能为红魈做什么。
月光偏移,落在了红魈身上,给他染上一层薄薄的月雾。
红魈好似只是沉睡了一般,到底没有小魈死亡时的痛苦,化为光点沿着月亮而去。
魈的目光从她指尖收回,顺着她看的方向,落在两山分隔开的远方。
夜风呼啸而起,云织衣裙发丝被吹得凌乱。
她按住耳侧被吹散的发带,魈的话语也零碎的飘进耳中。
他说:“是我,亦非我。”
云织侧目看他。
魈却不多说了,风止息,他站在云织身边,定定的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