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弱万人嫌重生后(6)
卿玉案沉默半晌:“若真如此,倒也好,但是并不可能。”
容陵再一想也确实不至于。
毕竟萧霁月要是执意要离开的话,又怎么可能去专门找他的簪子?何况二公子提前给萧霁月留过荷包,带着荷包溜的岂不是更快?不被王府护院发现才是上策。
“是不是被太医偷了?刚才就看见他们鬼鬼祟祟的,趁着人多眼杂拿了,现在应该还没走远,容陵这就去——”
容陵正说着就要起身。
卿玉案拦下了容陵,口是心非地说道:“无妨,丢了就是丢了。这种不值钱的物件,没必要兴师动众的,万一……”
万一再说侯府的不是就不好了,若是自己出府,夜行还则罢了,若是昼行时,衣着要需朴素些,尽量不能叫外人瞧着自己来,整日担惊受怕的,麻烦许多。
不能再成为汝南侯府的累赘了。
正想着,卿玉案取下木施的薄氅,忽然,在他指尖触碰木施的顶架时,手微微滞了滞。
是香烬?
可他记得自己昨日未曾熏香,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,萧霁月才会这么大的反应吗?
卿玉案微微攒拳,一种充满希望的猜测在他心上成形。
见到卿玉案发怔,容陵礼貌地询问他的情况下,卿玉案很快调整了状态,含笑示意:
“屋里太闷了,我要出去透透气,你忙六扇门的事便是,不必跟来。”
容陵点点头,爽快地答应:
“好!”
细雪未歇,从清晨下到日暮。
风一夕,雪一夕。卿玉案孑然一身走过京畿各地,长亭短亭、驿站四端,甚至是接济贫苦百姓的庙宇,都不见萧霁月的踪迹。
卿玉案茫然地抬起头:
他去了哪里?
他会去往什么地方?这么冷、他会去找个地方取暖么,会饿么、会去繁华的地带寻找吃食吗?
正想着,卿玉案抬头看见万家灯火渐次点起,他裹紧了鹤氅,下定决心就抬起腿迈向了甜水巷。
莫名不安的气氛扑面而来。
“哟,好漂亮的郎君。”
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卿玉案的去路,为首的是一位徐娘半老、风韵犹存的老鸨,正摇着团扇掩面走来。
卿玉案站定了,试图绕道而走,但却被男人按住了肩膀。
男人瞧他身着朴素,不像是有钱有势家之子,更是面露携有凶相的笑:
“玉面郎君这是要去哪里?”
卿玉案礼貌性地作揖,本持着不惹是生非的态度,他低垂了眉眼,回应道:
“回二位大人,我是从京畿而来,正有要事寻人,劳烦大人让让路——”
大汉冷笑着,打断道:“管你他娘的什么地带来的!我张二虎的名号在甜水巷响亮的很,你居然不知道吗?!”
卿玉案不想跟他胡搅蛮缠,他的步履微偏,试图从他身边而过。
“哟,还想逃?”
老鸨用带着祖母绿扳指的手有一下、没一下地摩挲着紫短戒鞭,冷笑着说道:
“如此冲撞可是要罚的。我看你姿色不错,二虎、恨柱,把这书生带回阙紫楼!”
几个大汉架住卿玉案的肩膀。
“哎呀呀,这好皮囊。嫩的能滴出水来。”
老鸨的手点着卿玉案的下颌,看他发抖的样子,饶有兴趣地说道:
“昨儿个涟老爷刚说挑个好看的倌儿送他府上,正愁着哪里去寻。只要你跟着龚十娘我,短不了你的。”
男人还能跟着男人?
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此种事。
卿玉案浑身无法动弹,尤其被擒住的位置更是生疼,他震惊地抬眸看向老鸨,羞恼的红慢慢攀上他的后颈。
老鸨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惑,继续下着迷魂汤:
“跟着女人与男人都一样,要是你跟着男人就知道了,那更是番销.魂滋味。整整一夜春冰撞暖流、潺潺经久不绝,等回了阙紫楼,我来教你如何讨男人的欢心,体验一番就——”
说到这里,卿玉案的脸已经彻红,他不想再听下去了。
“啊呀!”
一语未了,老鸨骤然抽回手,痛苦地惊叫两声。
众人震惊地注视着这一幕。
“反了啊,反了啊!”鲜血沿着老鸨的手指流淌而下,祖母绿扳指也掉落在地,老鸨一边痛苦着跳着,一边龇着黄牙、叫着身旁的人去捡玉扳指:
“捡啊!捡啊!这可是西洋的货,坏了就仔细你们的脑袋!”
但捡起来才发现,祖母绿扳指已经摔出了裂痕。
老鸨一瞬间变了脸色,怒不可遏地说道:“小畜生,你敢咬我!你居然敢摔我扳指!!”
她指掌间的短鞭飞出,狠狠朝着卿玉案抽去,卿玉案下意识地阖眸。
可鞭风掠过卿玉案的脸庞千钧一发之际,他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意。
他疑惑地睁开眼——
有人生生替他挨了一计。
在他的身前,已然站着一位瘦削的少年,不似初见时的落魄,换上干净衣裳的萧霁月如明月清朗。
那些看起来无可敌及的大汉,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地痛苦哀嚎起来,应当都是方才萧霁月的手笔。
萧霁月用力扯住老鸨的鞭子,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却杀机四伏,让人不寒而栗:
“他是汝南侯府的人,见到侯府的人还敢如此造次,你们是不是活腻了?”
第4章
一听见“汝南侯府”的名号,知道卿玉案就是传闻中的痨病秧子,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变了脸色。
毕竟汝南侯府还有个护犊子的世子卿齐眉,要是知道他们欺负胞弟卿玉案的消息,怕是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