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安有酒家(125)
看到他们把肖老爹又接回来了,王文瀚和石慧英都愣了,巷子里的人又开始闲话起来。
“肖宴他爹怎么又回来了?”
“是不是送不回去啊?”
“怎么会?公堂上都判清楚了,明州那俩兄弟难道想一辈子坐牢?”
肖宴和王文瀚抬着肖老爹进屋,丁月梅抱着儿子在后边跟石慧英说话。
“你们要是早到些,还能看到大郎,四叔每天下午都带着他和小语过来跟虎子玩。”
进院子小坐了会儿,丁月梅迫不及待地赶往孙宅。
这头肖克岚正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吃饭,听到门外丁月梅叫大郎的声音。
肖聪听出是阿娘的声音立马跳下凳子,一边往外跑一边喊阿娘。
母子俩相拥在一块儿,肖聪在丁月梅怀里,没多会儿哭了起来。
“诶?怎么还哭了?弟弟方才都没哭,你当哥哥的还哭上了?”
肖克岚和孙锦语走到院子里来,他看了看丁月梅后面没人了,问道:“你们这是才回来的?下午我们还在祠堂巷等了半日都没见你们回来。”
丁月梅放开肖聪站起身,笑着回道:“刚回来的,这不是想孩子了嘛,赶紧跑来看看。大郎这几日没给四叔添麻烦吧?”
肖克岚:“大郎一向很听话的,哪有什么麻烦?”
浅谈了几句,肖克岚知道家里肖宴和虎子还等着,也不便留他们母子用饭,送二人出门,“路上当心,跟肖宴说明日我再过去。”
丁月梅牵着肖聪的小手走在巷子里,肖聪一边走一边给阿娘背起这几日学的新诗。
……
肖家南屋房间里一张炕,丁月梅把屋子收拾出来,打算让肖老爹住这间。
厨房里热水已经烧好了,肖宴把水温兑好,缓缓走向一旁躺着的肖老爹。
毕竟是想让他住下来,这身子也不知多久没沐浴了。肖宴站在肖老爹面前,犹豫了会儿,看了看他呆滞的双眼,慢慢地脱去他的衣衫。
之前这衣服一直没换下来过,衣衫全脱去,发现肖老爹身上一块块的皮肤有些腐烂,看得肖宴渐渐红了眼。
他们家不比孙家有单独的浴房,平日沐浴都是在厨房里。
浓烈的臭味迅速在厨房里弥漫开来,肖宴不敢用力呼吸,坚持着把肖老爹扶坐起来给他沐浴。
洗完后,肖宴把老爹背到南屋炕上,慢慢地把他放躺下,盖好被子。
寒冬腊月,肖宴身穿一件单薄的中衣,撸着袖子,这么一折腾还热得满头大汗。
把肖老爹放好后,肖宴坐在炕边上歇了两口气,准备出去时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。
“宴哥儿……”
第一次声音很小,还以为是听错了,第二次声音大了些,他停下脚步愣了一瞬,接着走了回来。
看到他回来,肖老爹双眼睁得大大的,缓缓开口道:“宴哥儿……爹,爹对不住你啊!”
虽然肖老爹说话已经含糊不清,但这几个字肖宴听清楚了,冷眼看着他,哼声道:“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,我是想让爷爷奶奶九泉之下安心,你对不住的是他们。”
第75章 烟火
看到主屋里灯还亮着,肖宴推开门进去,看到母子三人在床上玩。丁月梅坐在床边抱着虎子,肖聪趴在她宽大柔软的后背上。
“还没睡呢?”
肖宴也坐过去,把肖聪抱过来:“大郎,还不回屋睡觉?”
肖聪坐在肖宴的膝盖上,扑在他怀里:“我想跟阿娘和弟弟多玩会儿。”
一家四口其乐融融,夫妇二人,两个孩子轮换着抱。
玩了一会儿,肖宴说起肖老爹身上皮肤溃烂之事,丁月梅想翻了翻药箱,但不知究竟是什么病症,说等明日去把丁老先生叫来看看。
见虎子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的,也没方才那么精神了。肖宴只手抱起肖聪,另一只手拎起肖聪的小鞋子起身。
“走啦儿子,回屋睡觉了,明儿再玩。”转过头来对丁月梅说道:“娘子早些歇息吧,今夜我带着大郎睡。”
丁月梅咳嗽了一声,“等下,你前几天说的忘了?”
肖宴本不明所以,当他拿上自己的外衣又想起来了,把肖聪放下来:“来大郎,把鞋穿上自个儿先回屋去。”
肖聪乖乖地拖着鞋子,一步一步走出门。
肖宴在衣兜里掏了掏,摸出来三块碎银子和十几个铜板,犹犹豫豫地递给丁月梅,“我说的话自然算数,那去吧,都拿去吧。”
他双手捧着伸出去,眼睛不敢看。
丁月梅看他一副跟银子生离死别的样子,低声轻笑了两声,伸手只拣了两块碎银。
“这些你收起来,你时常出门在外,难免也会用上银子的。”
肖宴欣喜地把手里的银子和铜钱收起来,临走还不忘捏了捏丁月梅肉嘟嘟的大脸盘子:“还是我家娘子通情达理。”
揉完脸,贴上她的双唇猛吸一口后,随即离开房间。
“你个不正经的,孩子还在呢!”
这一连贯的动作把丁月梅吓得冒汗,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床里边的虎子,还睁着一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他们。
第二天日头不错,听丁月梅说肖老爹一直在屋里闷着不好,肖宴打算把他背出来晒晒太阳,王文瀚也在一旁帮忙。
把竹板放在院子里,老爹就躺在这里。